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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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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家都有定数,可是拖的欠的赖的,要一家家细算。”

“不是有老鲁相公么?他在你家算了这几十年的账,难道算不清?”

池镜笑道:“即便老鲁相公算过,也要家人细细核查,要是一律都按账房说了算,岂不是账房做了主了?难道朝廷里户部算完账,皇上就不过问了?”

玉漏哼了声笑,也觉得他们家是个朝廷,她则是这朝中毫不起眼的小吏,千辛万苦,不过是替络娴争功。将来络娴会不会想着提拔她呢?她猜一定不会,因为是她娘家的人,帮她是分内的事。

只要她永远是她娘家的人,就永远可以替她分忧解难。

如此一想,使她对世间任何关系都感到淡然和灰心,父母,夫妻,朋友,到头来都只是算计彼此身上的价值。从前她爹给她粗讲五代十国,说到一句:“国与国之间,有彼此需要的价值才结盟,往往只有这样的结盟最牢靠。人与人亦然。”

知道这是道理,然而听来也不免觉得残酷和伤感。

恍恍惚惚中,池镜好像凑来亲了她一下。她凝起神才看清他刚刚远退了一点的面庞,还是那笃定闲散的笑容。这轻轻的一刹那过去得太快,太不深刻了,她以为是个梦,眼睛里满是疑惑和呆愣。

池镜两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朝前贴近一些,又歪下头亲在她嘴上。她落下那撑杆叫他来找她,就是服了软,代表他可以为所欲为了,他也不必要担太大的责,因为是她自己要求的。

她显然也没反对,他张一张嘴,舌尖略微往里试探一下,刚尝到一点她柔软湿润的舌,就停下来看她的眼睛,发觉她眼中恍惚有点依恋,旋即他更放肆粗蛮地闯进她嘴里。车外有暴烈的太阳和夏天的蝉鸣,也有成千上万的眼睛稍不留神就能看见他们在偷情,但都不要紧,反而是一份额外的刺激。

玉漏的胳膊给她捏痛了,趁他闭着眼,她的眼睛可以放心地贴在他脸上扫量。他脸上有点细汗,蒙在那浅草迷离的皮肤上,他呼出的气是粗糙灼热的,仿佛是一片月光下濡湿冰冷的硬土地在暗中烧了起来,在那些地缝中,有压抑着又将要迸发的野火。

他蛮横得像是要吃了她,从她嘴里啃到她心里去。直到整个将她吞入腹中,他会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笑着,或许嘴角还有她的一截小指头没嗦进去,他把她的残渣从牙缝中抠出来,咂一咂嘴,然后不可一世地品评一句,“味道还不错。”

但下一顿,他又吃别人去了。他的胃口一向就不稳定。

她一想到自己要向他幽暗的肚肠里沉沦,就觉得可怖。

稍隔一会,池镜发现她眼睛里有一点泪星奄奄一灭,不见了。他把脸退开一点,发现两手的确有些使力,把她胳膊上的衣料都捏皱了,就放开了手,“把你捏疼了?”

玉漏楞了下,忽地闪着泪光一笑,本能地说谎,“不,我是感动。”

他倒有点不明白,感动什么?不过没问。

反是玉漏把脸贴到他怀里来,“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池镜本能觉得这话简直肉麻,但搂住她,又禁不住笑了。

照高楼(o九)

马车在街上不停地兜绕,走到了哪里也不晓得,这时候已经见热起来了,午后的太阳毒辣,晒到那油亮的石板路上,又返照出一层光,使人无处遁逃。有个卖青杏的老头子卧在他那两筐青杏后头,藉着那一片窄窄的阴凉,乍一看像是只瘦得只剩骨头的狗蜷在那里

还不知道要绕到多远去,池镜不耐烦在这街上漫无目的地打转,因道:“索性你回家告诉一声,今日就乘了我的车一道回去。”

玉漏的背贴在他胸膛上,整个人没长骨头似的窝在他怀里,正有点打瞌睡。原来亲吻也累人,她觉得嘴巴哪里有点疼,不知是不是给他咬破了点皮。

她向上仰面看他一眼,“可我家里还有点事抽不开身。”

纯是胡扯,她家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可就是一时半会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不论是络娴还是池镜,她都不能任凭他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她要想他们意识到她的重要,就得让他们不断感受到缺失她的那份苦恼。

池镜抬了下肩膀,震一震她的脑袋,“二嫂叫你回去。”

“二奶奶就催得这样紧?”

他笑了声,“我看二嫂是离不得你了,这几日都在念叨你。”

“那你呢?”玉漏泼口问了这句,旋即从他怀里起来坐好,小心翼翼地睐他一眼,仿佛有点后悔问这句的意态。须臾她转了话头,“不是我躲懒,是我家里真有点事走不开。烦你回去告诉二奶奶一声,请她见谅。等家里的事一完,我保准一刻也不耽误。”

“什么要紧事?”

“我爹在县衙门谋了份差事,家里许多亲戚来道贺,我娘忙不过来,我得帮衬着待客。明日我大姐也要回家来一趟,她自从去了胡家,我们姊妹见面的日子就少,好容易她来家,我也在家,不好不见她一面就走。”

池镜笑着把眉头一皱,道:“这些仿佛也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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