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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身坠悬崖(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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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仲辽着人生了堆柴火,三人围着烤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曲岩一个文官哪里受得了这种苦,他一面擤着鼻子一面痛骂这些流寇,还时不时谢一句吴仲辽相救之情。不知是不是曲岩有意为之,话听着絮絮叨叨,本意是致谢的好话,但听在人耳朵里便有些聒噪了。

吴仲辽围火坐着擦他的刀,脸上也有些许不耐。他与曲岩仅是往来打个照面的交情,酒桌上胡天侃地不在话下,但若是较起真来,比起曲岩这个无关紧要的监军,他还是更心疼自己死的那四十几个兵。

曲默倒乐得见吴仲辽一脸不耐烦却又不得不听的模样。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吴仲辽暂掌中营军务,但有实无名,他明面上也还是个教头,跟曲岩这钦差大臣是万万比不得的。

邱绪则神情恹恹,像是着了风寒,曲默去问了两句不见他应声,也便不再搅扰这人歇息。

外头的雪越飘越大,也没有停的迹象,照这么个下法儿,不出两个时辰,雪便有没足深了。

大雪封山一封就是两个月,寒冬腊月在这山洞里又没有吃食,可不是好玩笑的。吴仲辽怕众人被这大雪困住,便他拨了一半人护送曲岩邱绪他们三人回北营,余下人则顺着来时的路回中营。

曲岩临走前将曲默单独喊过去说话,话里还是叫他跟着去北营,曲默不好拂了曲岩的面子,便将话头推在吴仲辽身上:“吴教头不点头,我去不了。”

曲岩道:“他说你想去便去,不必过问他。”

吴仲辽此时正在外面解马鞍上的皮扣,他大约知也道曲岩在说些什么,只抬头瞥了曲默一眼,却并未出言挽留。

曲默沉吟片刻,方说道:“人在北疆,分给哪营都是戍边。况且军纪如山,我既穿了这身驻北军的甲衣,那便要服从。我知道兄长是为我着想,但兄长司监军一职,若是以职位之便,私自将我调配到北营,难免落人口实。心意我领了,但此事,实在不可为。”

曲岩盯着他看了半晌,眼中满是审视,末了才道:“我这些年在南北间辗转往来,少有回燕京的时候。但每此回去听族里长辈提起你,都说二叔将你惯坏了,性子顽劣又言行无状,我只当这回北疆来了个烫手山芋,却不料……”

曲岩抚了抚唇上那两撮胡须,又接着笑道:“却不料这样懂事,倒是叫我这个虚长几年的兄长有些惭愧了。”

曲默道:“兄长言过了。”两人本就不多亲厚,话里自然也带着几分客套。

曲岩不再多言,跟吴仲辽道了声别,便跟着队伍朝北营去了。

吴仲辽见曲岩走了,便朝曲默走了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没跟着一块去你哥那边?”

曲默道:“我寻思吴教头待我不薄,又有心教我,若是我哥喊一声我便抬脚走人了,岂不是要叫他寒心了?”

吴仲辽揽着曲默的肩头,笑道:“你小子倒是会说话!叫我以后不费心教你都不行了!”

曲岩一行走后片刻,吴仲辽带着余下众人稍作休整,也启程回中营了。

路上的雪已经没过小腿,马都走得困难,但仍有越下越大的势头。

绵绵絮絮的雪像浸了水的棉花似的,一块一块地朝地上砸,触目所及,天地间皆是一片茫茫的雪色。天渐亮了,风却在山地间渐起,雪从棉絮转为冰片,几乎穿透甲衣,割开数个细小的口子。

“雪下得这样大,再有一个时辰连路都瞧不见了,深一脚浅一脚,保不齐哪一步没踩好,人眨眼间就没了。照原路走,怕是不回去了……”身后一个年纪稍大点的人如是说。

那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叫吴仲辽听见。

吴仲辽转身,朝曲默道:“听见了?”

曲默颔首:“听见了。”

“他说的对,如若今日这雪不停,我们这些人怕是走不出去了……怕死么?”

北疆说忙其实也不忙,除却练兵似乎也不剩什么要紧的事了,但曲默却很少去想燕京,也不让自己去想曲鉴卿。

然而此际提到死,曲默恍惚了片刻,而后他抬手抖落了面巾上的积雪,轻声叹了一句:“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在这儿。”

吴仲辽闻言,勒住缰绳,抬手示停,而后高声喊道:“弃马!改行栈道!”

栈道建在山腰上,是近道却也是险道。绝壁上凿孔架木而成的一步宽的小路,稍有不慎便会坠崖粉身碎骨而亡,而在雪天里,这样的栈道则更为凶险。

若是雪一直势头不减地下,这些人是万万走不出去的,大雪封了山,外头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只能等死。但抄近道走,还有一线生机。

可若是雪停了,一行人走那栈道,又说不准谁会坠崖身亡。

吴仲辽赌雪不会停。

山上植被将雪挡了大半,那木头搭建的小道上倒没落得多少,一行人走得缓慢而稳健,只是每每从那圆木的间隙瞧见底下万丈深渊,仍要打个哆嗦。

也听不见先前话多的人出声了,众人皆凝神瞧着脚下的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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