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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吃完饭收拾好锅碗,晚上准备睡觉时候,陈尚武从床底下取出个破铁盆放在当堂地上。
干艾装盆里用火石打燃,又往上面撒上灶灰埋住,叫一会儿多出烟,门窗关紧,他拉上他弟先出院儿里待着去。
昨天晚上熏了一回,今儿晚上再熏一回,那破了的几处窗纱他都上集扯上新的换过了,屋里现在可算是关上门窗就铁桶一般,一只蚊子都钻不进来了。
屋里头头两晚上藏着咬他弟的也能彻底灭干净,海蚊子毒呢,他半辈子皮厚,蚊子咬了不起疙瘩肉也不知痒的,他弟皮嫩,睡了两晚上,叫他那破窗纱里爬进来的海蚊子差不离咬了一身的包。
给孩子痒的,晚上睡觉时使劲抓,陈尚武便去徐婆那里拿了罐给狗儿抹身上的藿香膏,回来给他弟抹了叫蚊子咬过的地方,第二天就记到了心里了,去集上给他弟置办东西时,顺便扯了几尺新窗纱回来把旧的破窗纱换了。
这两晚上都要烧完艾再睡。
屋里暂时不能进去,陈尚武就在院里扯了个长条一字凳儿放鱼缸前头,把他弟拉着坐凳上。
他弟晚上要睡觉了,又想起来叫蚊子咬了,想起来痒了,挠脖挠胳膊的蹬着腿儿不安生。
他弟傻憨憨手没轻重指甲又长,陈尚武赶紧拦住把人揉到怀里,给挠身上的胳膊勒住:“乖宝别闹!留疤呢!”
他弟挣扎哼哼,难受的不行。
藿香膏在屋里,陈尚武只好“唾”往手心吐了一口吐沫,手搓了搓,往他弟挠得凶的地方贴上去抹,道:“别挠,不敢挠呢,哥拿吐沫给俺们乖宝杀杀毒就不痒了。”
吐沫还真管用,弄上去是真得痒的慢些。
陈乖宝不踢蹬挣扎了。
但他人傻吧,好像还知道啥香啥臭呢,头低着嗅嗅沾了哥唾沫的胳膊,嘴瘪起小声说:“…臭………”
陈尚武听见了,好气又好笑,弹他弟脑门:“好憨货,把你还知道说香说臭了,你知道啥是香啥是臭来?”
陈乖宝把他哥肩搂上,手指头把他哥背后粗麻布料抓着,鼻子往他哥脖子那块儿拱,小狗一样嗅了嗅:“…………臭。”
住海边的人天天跟水打交道,不洗澡了发臭倒不可能,只是陈尚武又练武又干了一天的活,自然身上早干了几茬汗,一股子汗酸味儿。
陈尚武叫他弟说臭,平常粗枝大叶一个莽汉,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把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挠了挠,先将巴着他肩贴住他上身搂着的弟弟假模假式地往后推了推,逗着他骂道:“臭你还靠这么近,臭你还贴着老子,你他娘才是个臭蛋,滚远点儿!”
陈乖宝挪开他推自己胸膛的手,喉咙里嗯啊嗯地拖长音儿,又巴上去搂住他哥脖子。
陈尚武叫他弟黏乎便高兴,捏捏他弟又小又尖还肉呼呼的脸,轻声细语地哄道:“哥臭是吧?臭着俺们乖宝了?那一会儿乖宝先睡,哥洗个澡再上床,再把俺们乖宝晚上臭醒了。”
笑了笑,又搂着弟弟叫看鱼缸里的鱼虾玩儿,零零碎碎地教着说话。
旋摸着屋里熏得差不多了,他起身把门推开,把竹编门帘子放下来,又拿着大蒲扇把屋里余烟扇干净。
不呛人了,只剩艾草的清凉气儿了,才把他弟叫进来叫睡。
给他弟打盆水叫自己坐床沿儿两脚搓着洗,他自己从立柜里拿了条干净亵裤,抽了他的布巾去外头打水洗澡。
陈乖宝看他哥出来,大有要跟的意思,可脚正泡盆里,只好垂头自己哼哼着今天在海上听的那些船上的民歌调子,左脚搓右脚地安生洗。
陈尚武一个大男人,洗澡没那么多讲究。
从厨棚里提个空木桶出来,渔家村里因都卖鱼养鱼,各家院儿里最多的就是瓮和大缸,他院里除了那个装了鱼虾的,窗子底下还放了两口装净水的大缸,是挑来平时吃用的,缸上盖着海大的芭蕉叶不叫见灰。
他过去掀了,浑身衣裳脱精光,便提了半桶水出来,兜头哗啦啦先把身上浇湿。
窗子关得严,从窗纱里透出屋里的灯光来,窗在床边,窗纱上映着他弟虚幻的苗条影儿,陈尚武立在床下看得心里踏实,正好拿屋里透出来的辉借明洗澡。
半桶水把浑身浇得湿透,灯光照水光,水滴流动间顺着他肌肉沟壑的赤裸身体,倒有一种流光溢彩来。
因为常年炼武又干活,陈尚武的身体壮硕结实,背很宽,背上肌肉像什么善于博斗的成年棕熊一般伟岸,不过大小上他还限于人的生理极限而已,因为个高,肌肉壮硕并不显笨重,只添巍峨伟岸,双腿又劲又长,精劲的腿部肌肉看起来爆发力很强,举放水桶时猿臂摆动,能看见他前头胸肌也很可观,紧绷绷的,平时穿上衣裳那里都有个微微的圆弧,麦色胸肌上,一边一个棕色豆子,熊眼睛似的缀着。
陈尚武把自己弄湿,身上四下搓了搓,低头往下看时,对着自己沉颠颠的老二吹了声口哨,将窗台上木盒子里的皂角粉抠了些往身上混抹,搓起满身沫来了,再提一桶水往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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