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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本上，每一张插图里，小人的脸都被涂成了黑包公，脑门上还画了个月亮。

外加一张狰狞的烈焰红唇。

再听话，也只是个小学生嘛，谁小时候还没在课本上涂过鸦呢？

孟禾音帮盛翊辩解。

带着她背完了第一单元的单词，到这一步都还算顺利。

直到听写完，动手批改。

孟禾音终于知道，盛翊那个3分是怎么考出来的了。

快乐的，happy。

盛翊写HApy。

大小写分不清，爱漏字母。

对不起，sorry。

盛翊写50rry。

这匪夷所思的笔顺和书写习惯是怎么回事？数学脑留下的后遗症？

谢谢，thank you。

盛翊写thanke yu。

孟禾音也想谢了。

当晚，想到自己单科状元的名声即将毁于一旦，她夜不能寐，半夜十一点给远在省城打工的初瑜去了电话。

对方那边相当嘈杂，像是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不过孟禾音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水平有限，可能教不了了你这个远房表妹了，孟禾音说，可能找个耐心更好的专业老师会好一点，你知道的，我脾气并不是很好

初瑜：没关系，我妹脾气好。

孟禾音：

要不再坚持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在乎的人，初瑜的声音柔和下来，她今天告诉我，说她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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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喜欢，孟禾音一咬牙一跺脚，于是继续坚持了三天。

可喜可贺，她取得了万里长征的一小步胜利

费劲千辛万苦，还用上了教鞭，她终于把sorry这个词的正确写法给纠正过来了。

你的S，顶上不要写成方的，这样很丑。画一个半圆，想象那是一个月亮哎，谁让你画成椭圆了？

呜，对不起老师

没事，下一遍咱们好好写唉，第二个字母是o，不是0！

呜呜呜

孟禾音不崇尚暴力，但有时候没有痛觉，生物是不会长记性的。

她很注意用力，一根小指粗细的竹子挥下来根本不疼，可孩子的手细皮嫩肉，一天下来，盛翊的小手背上都是一条两条的红痕。但确实如初瑜所说，盛翊是个脾气很好的小孩，哪怕哭得抽抽，手上还是乖乖地继续罚抄单词，孟禾音于心不忍，第二天开始把体罚的方式换成了捏鼻梁，结果小朋友一整天都失魂落魄的，憋到下课的时候问她：

老师，你怎么不打我了呀？

孟禾音：

小朋友。

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啊。

*

抛开让她挫败的教学成果不谈，孟禾音和小朋友还是很合得来的。

某天上课，适逢她来例假，前一晚没睡好，又有些轻微感冒。痛经+感冒的双重debuff增持，在盛翊默写课文的时候，孟禾音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她体力不支，留下一句我睡一会儿，便撑在课桌上昏睡了过去。

过了大约不到十分钟，孟禾音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被子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额上贴着退热贴，手边是开了一盒的感冒药，身高刚到床头的女孩子坐在她枕头旁边，背对着她吹凉杯子里的冲剂。

这孩子竟然在照顾她。

烧水、冲药、拧干毛巾，干活的手法略显稚嫩，却十分熟练。

见她醒了，盛翊冲她一笑，递过来一杯热的红糖水。

妈妈和姐姐偶尔也会这样，她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还好我不会，嘿嘿。

怎么，小坏蛋，幸灾乐祸啊。

没有啊。我是想，要是我也会痛得晕过去，就没有人能照顾她们了，盛翊开始复读初瑜的话，一板一眼，姐姐说，等我长大结了婚，还要照顾自己喜欢的人，要好好学习，学习改变命运

孟禾音微怔，然后失笑，摸了摸盛翊的脑袋，你姐太逗了，怎么扯得上结婚的。听好啊，好好学习，首先是为了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哦，你的命运，由你自己决定。

盛翊哦了声，大大的眼珠转了转，声音渐渐小下去。

可是我想老师

声音太小，孟禾音没听清：什么？

从蚊子叫大了些，变成了苍蝇叫。

孟禾音这回听清楚了，盛翊说的是：

我想跟老师结婚。

哎呦喂，这直球打完，小脸红的。

还不敢看她。

怎么这么可爱啊。

小孩子太好逗了，玩心大起，孟禾音觉得自己的病都好了一大半。

你喜欢老师啊。

喜、喜欢。

为什么？

因为老师好看。

孟禾音心花怒放，循循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