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回到原点（2 / 2）

奉的人被风舒翼勒令留在树下之后就根本听不清他与加雷斯的交谈，只能远远观望着站在花园边际的两人。

从每一座繁花似锦、葳蕤垂阴的高庭花园的边缘下望，都可以看到温柔的白色沙海。

“加雷斯，”风舒翼倚着冰凉石料，目光从那沙地上轻轻划过，凝眺南方与天际相接的粉色海洋，平静得仿佛谈论天气，“如果我没撑下去，替我照顾好海神号上的大家。”

“我是不是该感到欣慰，至少你没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站在他后方的加雷斯语气轻松得多。

“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加雷斯，”风舒翼看着自己右手手掌，他已经越来越能感受到身体在以普通人类数倍的速度衰老，更不要提他在几次大脑的「动乱」之后精神愈发虚弱，“我总得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加雷斯没有讲话。

风舒翼等了一会儿，收了手扭头看着无甚表情的红魔：“你说过，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他近乎在逼视太空仅存的两拨正统索莱人的另一位首领，等待着一份承诺。

“原来那时候你听见了啊。”加雷斯促狭地瞅着他，神情也因为微微含笑的双眸重新生动起来，语速不紧不慢的。

“听见了，”风舒翼没好气地把头转回去，“就是懒得搭理死不要脸的白痴大傻逼。”

“辱骂求助对象可不会让你的事情更好办，宝贝儿。”仍然没正经起来的口吻。

“……”风舒翼开始在心里默念「我不生气」，却听到加雷斯话锋一转声音一沉，全无婉转地说，“你根本不指望恺会回来，否则何必这么急着跟我交代后事。”

风舒翼猛地回头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借口，到半路悻悻不甘地垮着嘴角又将头硬生生转回去：“是又怎样！肯还是不肯你想好了就一句话而已，老子也不是不明事理，婆婆妈妈什么！”

加雷斯道：“要我保护你的人，没有问题，但我只会将海神号收编进舰队，他们只能跟我一起做星盗，你可想清楚了要不要放手留给我。”

风舒翼这回干脆整个人都转过来了，怒视着加雷斯：“已经是这种情况你还激我？”

“还不到穷途末路的时候。”加雷斯淡淡道。

分明没再多说其他话，风舒翼却觉得他仿佛是在保证：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

风舒翼不再与他对视，视线挪开却落到了加雷斯的机械臂上，记忆泛起微澜，他微微一顿，将目光移到更远的别处。

加雷斯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时候你的脸色也像现在这么黑。”

风舒翼无语地睨着这无时无刻不在惹人拳头发痒的银河系驰名混蛋，第无数遍开始质疑这人的大脑功能是否健全。

“哦……巧的是，那时也是在花园里。”加雷斯笑微微，左手抬起作了个轻快的手势。

风舒翼盯着他，眯了眯眼当着他面开始攥拳头：“那你记不记得有人就像现在这么欠扁还挨了揍？”

加雷斯哈哈大笑：“说真的，甜心，我都没指望你能把整件事记这么牢，毕竟你的记性总是很糟糕，”他朝风舒翼走近一步，笑容又坏又得意，“是我第一次给你的吻让你印象太深刻了？”

“是你鼻梁骨折的那一个瞬间太美妙了。”风舒翼冷笑。

——然而人的记忆总会自我美化，甚至人自身还会选择性遗忘，如果以上情况都没有发生，还可以装傻。

实际上那个时刻的下一刻，红发的上校就触摸着伤处一边自诊一边皱眉笑着说：“亲一下嘴唇就断了根骨头，这可有点儿亏。”非但没畏难便退，反而出乎风舒翼的意料一把将人扯进了怀里，紧紧搂住亲了个够本儿才放任被反主为客的元帅家小公子从自家花园落荒而逃。

也就是在他飞快逃离「麻烦」的时候，「大麻烦」本身在他身后扬声笑道：“除了不利于你我关系的事之外，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避之不及的风舒翼权当自己聋了但事实不允许，又不想出声回应后患无穷，只能在心里大骂，老子跟你有个屁关系！！！

马德，现在想起来还是踏马的丢脸！

“海神号上现在怎么样？”风舒翼有点儿生硬地强行转移话题。

加雷斯还是识趣地给忆起往昔显然遗恨的风舒翼留了面子不再提那节，笑笑也顺势回答：“已经安排了几条舰船在海神号附近护航，大部队也一直跟在后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