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纪事(完)(6 / 7)
侧的手被微凉的手指握住了。
“我可以和你一起等吗?”我听到女孩小声地说道。
我闭上眼,再次睁开,面前的海面仍是一样的平静。
我松开了她的手。
“抱歉,我还在等他。”
***
昏暗的空间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
用来取暖的柴火上,烧了个坩埚,我莫名想到传说以前都是用这东西来炼金的,如今,这里面,就只是酒而已,只是这样的制法,使得浓郁的酒味弥漫在了整个空间中。
我和父亲就这样坐在它的两边。
窗外是呼啸的狂风,但没有雨,我似乎能听见窗纸被高频击打而要承受不住的声音,时不时会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
今夜实在是有些冷,我靠近柴火,搓了搓冰凉的手。
“怎么就你一个人?”或许他在刚上岸的时候就想这么问我了,而直到现在他才问出来。
“贝姬阿姨终于找到了令她觉得值得的人,两年前离开这里了。弟弟...”我顿了顿,突然觉得有点累,似乎也觉得多说无必要,“他离开了。”即使我不说,面前这个男人应该也可以猜到才是。
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很好。”
父亲沉默着。
“不仅是他们啊,很多年轻人也都离开了这里。”我语气轻松,向父亲说着海岛上一些人的去向,但父亲似乎并不想听我讲这些,因为我看到他由于我的絮叨而皱起的眉峰。
“你呢?”他终是忍不住,打断了我。
“我?我很好啊,刚才也说了,我很好,还是和以前一样,留在这里。”
“不过现在还留在这个岛上的大多只剩老人和小孩了,但这也挺好的,不是吗?女人们嫁到了更好的地方,她们不用再忍受双手沾满的鱼腥味,男人们在更广阔的世界里闯出了一片天,他们拥有了更多的财富。只有我,我还留在这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有出息?”
父亲动了动唇刚想要说什么,我接着道,“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这里。而且,我从未怀疑过这个想法,我从未如此坚定。”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你们,都想着要离开,这里就那么不堪吗?为什么要大汗淋漓地挤在人群中,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地去奋斗拼搏?在海边打发一天的时间不也挺好的?为什么就不能在一天最美好的时间里,什么也不做,就只是静静地在海边,观看潮起潮落?就这样日复一日,又有什么不好呢?”
只是现在的情景与我口中描述的大相径庭,即使关紧了门窗,我仍然能听到凶猛的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巨响声,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我似乎有些刹不住车了,甚至站起了身,我的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为什么一个男人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为了一个人停留,执着,不想错过这个人归来的任何一个瞬间,一直等着他爱的人归来?这,是一件很羞耻的事吗?”
“不是,不是的。”父亲连忙道,许是被我感染了,他的声音听着也有些激动。
“每次我都想加重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让我自己也变得值得你珍重,但我做到了吗?我成功了吗?”
父亲急匆匆地向我走来,他一把拥住我,甚至急切到踢翻了柴火,掉了一地的火星。
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厚重,我是多么,多么想要亲吻他,就好像疯狂的海浪不顾一切地席卷陆地一样,但我现在还不能这么做。
我也并不想,也无法强制他为了我而做什么,我再一次地,放任了他离开。
我能做的,只有等待。
父亲走后不久,我收到一封信,是来自警察署的。
在信中,他们告知我,我的弟弟在一起枪击案中不幸身亡了。
他们用惋惜的语言说,我的弟弟是无辜的,那对他而言一定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在他路过市中心的喷泉雕塑时,被卷入进了警察和劫匪的缠斗中,弟弟被一名劫匪射中,当场身亡。
信件的最后,他们深切地表达了对弟弟的同情,并希望我能来取走他的遗物。
***
我的耳边充斥着急匆匆的脚步声,人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谩骂声,我嗅不到一丝我所熟悉的味道。
我停下脚步,抬了抬头,看到面前建筑物的门牌,和信件中所述一致。
这里便是弟弟生前住的地方,街边的一栋公寓,看的出已经有些年代了,腐朽的墙体上爬满了棕色的植物。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皮肤蜡黄的女人,她应该是这里的房东,像弟弟这样租住在这里的,似乎还有很多人。
知道我的来意后,她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圈,接着指了指走廊深处,敞开门放我通行。
我向她点了点头,便朝前走去。
弟弟的房间是最尽头的一个,刚打开门,我便被满屋子的灰尘和霉味呛得咳嗽了起来。
这里没有窗户,也照不到阳光,空间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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