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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夜梦(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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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锐到很晚才回来,身上带着烟味,似乎非常疲惫。

沈夜已经睡着了,在林锐躺上床的时候他被惊醒,他想试着往林锐身旁靠一靠,但林锐没说话。

在主人疲惫的时候不要打扰他,这是沈夜受到的无数种教育之一,他沉默着,在一片漆黑的夜里缓缓入眠。

他在朦胧的睡意当中醒来,近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睡觉的时候总喜欢将自己半张脸埋在被子里。

温暖的气息覆盖在脸上,鼻子能呼吸到林锐的味道,他为此着迷。

但他却从一片冰冷的寒意中苏醒,他睁开眼睛。

椰子林。

夜晚。

天空是一轮弯月,远处是大西洋微咸的海风。棕榈树高耸指向天空,地上是柔软的沙子。

他的脚趾从沙子上擦过,柔软的砂砾从脚趾缝里掉出来。

潮湿温热,与东亚北方的寒冷干燥毫不相同。

怎么回事?他搞不清楚,伸手看自己的身体,赤裸的身体上爬着鞭痕,乳环上空无一物。

没有铃铛。

他有些颤抖的将自己的手抚摸上项圈,上头原本坠着的铜片突然消失,只有一根牵引链挂着。手上熟悉的触感失去,唯一摸到的,是锁骨下方那串数字。

B516027.

他被烙印在身体上的名字。

“哟,小奴隶想什么呢?”有笑嘻嘻的声音传来,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先生,穿着一身白西装,双手插在口袋里。他立即跪好,但并没有跟其他奴隶一样恭顺的对方的鞋尖,而是茫然的向四周望过去。

主人呢?

他为什么在这里?

柔软的毛绒地毯、白色的大狗格萨利、窗外正在开出小花的树枝……

那些记忆如此清晰,以至于他虽然常常怀疑记忆的准确性,却也对此无法否认。

“在发呆?”先生的语气变得有些冰冷了,他茫然的抬起头,发出了一个音节:“啊。”

没有问好,没有行礼,只是茫然而混乱的一声啊。

“看来有的奴隶的确缺乏管教了。”对方抛下一句话,念叨了一下他的编号,转身离开。他跪在原地,看着远方登塔的灯光扫过,在海面上留下一片波光。

为什么……

他想不懂,想不明白,他全身只剩下控制不住的战栗。

他连项圈下的标牌都失去了!他是被扔回来了吗?

在睡梦里,被主人,扔掉了?

可是……可是沈夜还有用啊。

他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哑,想要试图往前爬,去找他的主人。他想跟林锐解释,自己还没玩坏,还能操很久,他不喜欢了可以给客人,客人嫌弃了可以给狗。他不想离开那个家。

实在不行,他想死在林锐的身边。

如果可以有墓碑的话,上面写一行字:林锐的狗。

这是他最后的奢求。

可他的前路被一个人影阻断了。

来人穿着靴子,这是岛上调教师的统一制式,上头的牟钉在月光下闪烁着光。

“你想爬哪儿去?我是该夸你学会自己走了吗?”对方的声音冰冷,带着一贯的嘲讽、轻蔑和侮辱,他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中年欧洲人,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身旁立着一条德国牧羊犬。

艾尔克。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迅速的低下了头,他在人面前如同条件反射一样变成了一只卑微的虫,然后听见艾尔克呼唤他的名字。

“27。”

不是沈夜。

甚至不是阿瞳。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为什么艾尔克还活着,那场对于艾尔克的刑罚仿佛他人生当中一场诡异迷梦,而跟林锐在一起的时光,似乎也在那段梦中,随着海风一起上下漂浮。

“连人都不喊了,该不会是真的疯了吧。“艾尔克带着嘲讽,一脚踢在他的脸上。

27被踹的翻滚在地上,脑袋里传来的巨大眩晕,和鼻腔里渗出的血让他对当下总算有一点清醒,他连忙跪好,抬头看着艾尔克,问出了他最为困惑的问题:“主人呢……”

他的主人到哪里去了?

他是个笨蛋,可能会迷路,会把主人给的东西搞丢,但艾尔克是调教师,他很聪明,会知道的。

27此刻最大的期待是,艾尔克把他拽到主人面前认罪,主人用鞭子教训他把项圈上的铜片丢掉。

主人会怎么惩罚他都行,他可以道歉,然后再想办法讨主人的喜欢。

可是。

艾尔克错愕的笑了一声,笑声从齿缝中穿出来:“看来是真疯了,居然觉得自己有主人。”

“啊。”27顿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艾尔克:“奴隶被……主人扔掉了?”

他想问艾尔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兴许夫人想养一条听话的狗呢?可艾尔克却给了他一个更加可怕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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