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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还想咳嗽。我正难受得脑袋发晕,陆云暮的声音响在我身后:“文裕,起来喝药吧?”

我动也不想动,只伸手摆了摆表示拒绝。这晕船药据王恒川说百试百灵,我喝了两天却一点用都没有,我就估摸着我这辈子大约是个器质性的晕船,喝药治不好,归根结底,是好日子过得太多,人太娇贵了。

我在心里正吐槽,忽然被人拉起了手,几根手指在我手上轻轻按摩,还有一只手拂在我额头轻点。我勉强抬眼,看见陆云暮半蹲在我身前,表情严肃地点按我头上穴位。我心头一动,忽然有了力气,被他拉住的手一用力便把他拽倒在床上,而后我顺势翻了个身,一头扎在他怀里。

陆云暮起先不敢动,等了一会儿才换了姿势,靠在床边把我拥在怀里,继续方才的工作。他动作极轻,我就也觉不出什么差别,只感觉气顺了不少,不想吐了,这才有余力和他说话:“我现在是宁愿是骑一个月的马,也不想坐半个月的船了。”

陆云暮等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只可惜最少也要再坐二十天船才到。”

我也叹了口气,想了想跟他说道:“云暮,我现在想明白了,往后还是要学武。身体再好一点,我定不会晕船晕得这般丢人……”

陆云暮在我头上笑道:“好啊,等之后安顿好了,我来教你习武,到时候可不能偷懒。”

我埋在他怀中点头,按在头侧的手指依旧轻柔。我渐渐觉得睡意上涌,不知何时便睡了过去。

这样昏沉了不知道几天,忽然一天我清晨便清醒过来,竟然丝毫不觉得头晕,开始以为是有了什么奇迹,下一刻却听见窗外呼喝的号子声。我起身整理了了衣裳头发,用手巾擦了擦脸,推门出来却发现船靠了岸,到船头一看,不少船工背着货物在船与岸之间往返。我这才想起王恒川一开始说过,要到九江装货,难怪我不晕船,船停了怎么会晕呢。

“齐公子醒了?”

我回头一看,王恒川摇着扇子走到我旁边,也朝岸边望去,而后转头朝我笑道:“之后还要在水上走上十来天,齐公子不去逛逛吗?”

我朝下看了看,想了想拒绝了:“算了,好不容易稍微适应一点船上的感觉,走了平地说不定又得从头再来。还是等到了再说吧。”

王恒川摇扇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忽然笑出声来:“齐公子,你说话实在有趣!难怪陆贤弟总对在下时时防备,如今在下才算懂了。”

他说话时没什么奇怪,我却听得后背发麻。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正想说句别的什么把自己从这种尴尬的氛围里解救出来,王恒川却忽然把扇子重重的按在船板上,表情凝重地朝船下看去:“是他?”

我随他视线看去,一个中年男子在岸边同人说话,穿着并不显眼,远远却能看见衣裳泛光柔润,显然是上好的布料。

看衣服这人许是九江当地大户,这王恒川为什么这样看他?莫非有仇?

我还思考,王恒川朝我拱了拱手:“齐公子,在下有事上岸,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不等我说话便匆忙下船,转眼便不见踪影。

我站在船头又看了一会儿,见有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朝那中年男子跑去,递给了他一封信还是什么,而后就走了。那男子朝信上看了一眼,痉挛似的抽搐了一下,纸便掉在了地上。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慢慢蹲下身把信纸捡了起来,四下看了一圈,把信纸揣在怀里,急匆匆便走了。

我觉着这人异常的行为大概率同王恒川有关系,果然中午时货物都已经在船上安置完毕,却迟迟并不发船,也不见王恒川人影。直到傍晚时王恒川才回来,那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绑押着跟在他身后。

我与陆云暮被请去他房间喝茶,刚一进门就看见那男子嘴被白布堵着,歪七八扭地跪倒在地上。一旁王恒川正摆弄茶具,见我俩进来,便出声招呼我们过去坐。

刚刚坐好,没等我问他这人是谁,就见王恒川缓缓扇了两扇,朝我笑了笑,便笑眯眯地冲陆云暮道:“陆贤弟,你我平日诸多芥蒂,但在此人面前,也当暂且搁置了。”

他面上仍笑,看起来却莫名让人觉得凶狠。

“此人便是谢知州那智斗话本里被大老爷‘赤心感化,的逆贼,是你师兄救过的白眼狼,是害死曲闻的罪魁祸首。”

他笑着看向陆云暮:“这样一个人,陆贤弟,你觉得他是该杀呢,还是杀呢,还是,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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