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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支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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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年纪还小,当时风也不大没怎么放起来。

所以我还是在秋天和冬天夹缝的风里放起来今年第一只应该也是最后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旁边的草坪上有人在打羽毛球,我在想如果我妈妈在这里我们也可以玩,我不会穿这样的破烂裙子而会穿那条灰色的棉运动裤,妈妈会让我站顺风的那一边。如果心血来潮的话可以像之前经过的那一家人一样带上野餐布和垃圾袋,打开野餐篮拿出来的不是三明治或者饭团,是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或者是早上匆匆煮的。不过也正因为她不在,我才可以把一切美好的幻想加在她身上,加在我妈妈身上,但此刻我是如此确定一切都会如实发生,但这一切都被这个男人毁掉了。我突然觉得很愤怒,但这愤怒并不因为我自己被摧毁了,而是因为他毁掉了我跟妈妈我不记得多少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外出,如果昨天那次不算的话,那怎么能算呢,虽然已经应该被我算进去了,否则我也太可悲了。毕竟我也不是仅仅沉迷学习的人,只是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而已,我就这么浪费掉了许多年。

不因自己而愤怒在此刻也是一种荒诞的美德,我愿意承认。但我也因此觉得有些羞愧,我也必须承认,我又开始思念我的妈妈。金若洁明显发现了我的情绪,于是她开口说,“正好十一点多了,我们去吃东西吧,你想去餐厅吃还是像他们那样——”她朝那边努努嘴说,“搭个野餐用的棚子?”“太麻烦了,去餐厅就可以,”我很懂事地说,“董事长不是还要谈生意吗?”“他谈完了,”她开始朝那边使眼色,然后偷偷跟我说,“董事长把今天空出来了,他想跟你单独多呆一会儿。”“好的,”我说。他问我是不是一只鹰,从分类学的角度来讲这么分还分得不好,但总归我只是这一团被放上天的纸燕子,甚至不算是活的。剪断线的那一刹那我会蜕皮成为活的,然后我就完全地……死去了。

提前点好了餐,我们坐在四人的座位上,旁边全是人,他没有穿西装,其实我早就应该发现的,只是他这样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我很难再把他同之前那个穿卫衣的人联系起来。——一时之间又想起那些事情,我立马被可乐呛到了。董事长本来坐我对面,坐在我身边的金若洁看他起身立马起来让了位置,我正在惊异他们的效率之高、配合之默契时发现他只是放下汉堡坐过来拍我的背顺气。我说没事,示意他坐回去。金若洁没有让位置的打算,王筝在拍照,金若洁解释说准备拍照发朋友圈的,我没想好要不要呛一句发在哪个号上,他就已经解释了,“可以的话,我想跟你一起发。”

您真的好会营业。我差点又被呛到,赶忙摆了摆手说,“先吃,先吃,汉堡冷了就不好吃了。”我们都不吃辣,只有王筝一个人点了麦辣鸡腿堡,但他一直忙着拍照,鸡肉应该也冷了没那么辣了。我快乐地吃完了汉堡和薯条,在途中听到隔壁的学生闲聊,似乎是大学生,不过具体在聊什么我听不懂。王筝拍好了做作ins风图片发出去了,我接收到他骄傲的表情点开朋友圈看,没想到的是他的配文是在麦当劳办公again。金若洁的非常简洁,汉堡很好吃但是价格似乎又提高了,没有带图。董事长的还没有拍,这次他要自己拍,我的就更不必说了,吃的都吃完了,拍什么好呢,总不可能拍人吧。但董事长没有这样的顾忌,他拍了我手套的一角,的确聪明,不知道是谁,就算是衣服最后可能也要毁尸灭迹,此处无声胜有声,不过是在小秘书营业的营业号上发的,他自己的手机上什么也没留下,除了那张照片。我发了定位图片草草了事,他捏了捏我的手,正要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响了。他看向手机屏幕的时候还在笑,但很快气氛就冷了下去。

“……接个电话,”他立马站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转过来向我说。如果我能成功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我就可以抢过他的手机看看究竟是谁抢走了我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时间,但我没有,因为我忙着喝可乐。后来他就带着王筝走了,金若洁安慰我说,“董事长把屏保换了。”我抬头看着她笑了一声,说,“关我屁事。”

她明显非常非常惊讶地看着我,直到我眼泪要掉下来才惊慌地避开视线说,“我送你回去。或者你还想出去走走?我们去放风筝,吃棉花糖,骑双人自行车?”“我不会骑自行车,”我尝试把眼泪吞掉、竭尽全力把它们都吸回去,然后说,“还有游船。要是妈妈在这就好了。”

金若洁又坐到我这边来抱住了我,然后说,“对不起。我替他说对不起,等他晚上回家跟你说。”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照顾过王晶菁的女儿,现在她又来照顾我,她很明白我。所以我更要说没关系,可真的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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