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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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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柏木。

叮咚叮咚随着铃声响起,体内匀速跳动的家伙突地发起狂来,骤然增速令她原本好不容易支起的身子重又塌下去,泪眼朦胧间,讲台上男人取出插兜的手,对着台下人微笑示意。背后的放映幕应时变换,掌声响起。

他在说些什么?一个字也没听清那些有关实验室科研项目最新进展的成果每一个都引起掌声雷动;荧幕上复杂变幻的图示与数字,每一个都好像意义深重;他的每一句话,吐字、声调都那么迷人,没有什么舍得打断他的,只有数道沙沙的速记和生怕遗漏半分的敲键声。

那些声音都离她太远了,只有这玩意儿离她近;那些灯光下、掌声中的宋怀青,是谁?

他的左手插兜,右手随着讲解在身前挥动的幅度都显得恰到好处。秦淮由衷佩服他的一心二用,她就做不到。做不到靠近他的欲望,又了解他的生活。

不知过了多久,人似乎已散去多时。傍晚的光透过落地窗,铺就一层昏黄的毯,专为他准备似的。

他拾阶而上,笑着走近,任凭再多情绪也暖融融化成一滩晒热晒柔的水,明明天都要黑了,他身后却像跟着未来。

他们的影子在廊道拉得很长很长,长到韩牧脚下。从秦淮走进教室那一刻,韩牧便注意到她了,韩牧希望她的到来只是出于好奇,或者和其他慕名女孩一样的盲目仰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可以让她的视线调转,然而偏偏是最坏的那一种。

他看着,直到他们的影子,走出他脚下很远很远。

他站在廊道这头,是昏黄下一尊雕塑。多么熟悉的姿态。

他们之间确乎有什么变了,看着正埋头为自己清理狼藉的男人,秦淮想。

你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好到过度温柔,让人心悸。

当然心情好,项目暂时可以告一段落,终于能好好陪陪你了。况且,你今天表现得很乖。

心跳漏一拍。她忍不住偏头,男人说话时总爱带笑,曾经她听来笑里多戏谑。

好。算来今天是周五,导师这周初去芬兰开会,不知要多久才回来,也许周末可以自由安排。视频议谈时他裹得像个粽子,说自己老了身体扛不住,惹得师兄师姐背地里笑话好几天。那里的雪下得真早,又大又密;芬兰语也很难懂,研究北欧语言真是勇士行为。老师的背后,黑的是天,白的是雪,人们很早就回家,世界总是安静,安静到孤独。

秦淮觉得那样的生活也不错,稠夜风雪呜呼,壁炉里柴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她的脸庞被烤得红彤彤,他的眼神像啤酒花。

什么时候才会下雪呢

不远了,你喜欢下雪吗?不知何时喃喃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宋怀青应她。

嗯,很喜欢。雪落在地上,有一种沉甸甸的声音,明明是水,那么轻,却可以厚厚积起来,像棉花被子一样。

棉花被子?

是呀,下雪的时候,就像给耳朵盖上被子,我喜欢听这声音,让人好眠。尤其是大雪,在额尔古纳河下过的那种,鄂温克人会驱赶驯鹿踩雪觅食,在仙人柱里生火煮肉,吊锅咕噜咕噜地响,热气蒸得暖烘烘,顺着柱顶的小孔升出去,散在空中,就不见了。

宋怀青看着女孩,她讲得那么欢快,是从未显露过的神采,听得他要入了迷。

秦淮忽然意识自己似乎话唠,很不好意思地停下来,我是不是话太多,我平常不这样的

不,不多,很美,我想继续听。

关于雪的故事,说了一路,好像这车要从秋天开往冬天,从Z城开向北方。雪还未落在地上,已经落在车中人心上。

窗外景色变换,从高楼到密林,白天到黑夜。最终停下来,停在一栋山间木屋前,这是栋日式建筑,木质的檐下悬挂一盏铜铃,屋内腾出暖黄的光和雾气,有隐约人声、屐声,窸窸窣窣。

山间凉气更盛,夜风扫过梢头,那铃音古寂却温暖,让人想起摇椅上的祖母。

是一处温泉。

等冬天再来,那时候下雪,室外温泉一定更适合;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远行,去北海道或者札幌。

她仰头望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认真细致,她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于是闭眼垫脚。

氤氲在漫长秋吻中的回答,无需出口。便消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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