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信与不信(昔)(2 / 2)
顺从也是一时的,且十分耗费心神的。因为,他虽然无法反抗顾采真长久的强迫,却更不知该如何面对,当他自己的态度放软后,顾采真随之流露的短暂温柔。
这种虚假的温柔太可怕了,像是一种明晃晃的毒药,她甚至不会逼你喝下去,可哪怕置身其中呼吸一下,都能致命。这样的温柔也令他无措,仿佛在麻痹他的防御机制,让他无从适应。
绳结的发现算是他误打误撞,但随即陡然变回多疑暴怒状态的顾采真,恨不得在床上床下都置他于死地的她,才是他所熟悉的。
明明,经此一事,他的处境一定会变得更艰难了,花正骁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悄悄松了口气。他只想面对这个熟悉的顾采真。因为这样他就不会觉得,连他自己都跟着变得陌生起来。
只是,惹怒顾采真的后果,将到底会给他带来怎样更难以启齿的羞辱,他暂时还无法预测,所以才在这一刻,对于她的平静更感惊疑。
顾采真一贯对他没什么可说的,她总是不停地在“做”。但凡两人非常罕见地围绕某些话题有所交流,即便多数情况都是他单方面被她威逼,但她却还是会开出某些令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做交换——而以她的实力,明明可以根本无需做出这样的承诺——譬如,不主动杀戮归元城一派上下;譬如,不会对花家甚至昆仑一方出手;又譬如,对他的侄子花似锦隐瞒他的处境,并答应他让对方安全离开……只要他答应了的做到了,她答应了的,也就都做到了。
她仿佛并不在意这种交换本身,而是等着看他会不会答应和她做这些交易。往往这种时候,她总能摆出一副好商人的姿态,钱货两讫一般,最讲信用了。
所以,顾采真说她不会做的事,就是不会。但是,她这会儿并没有提出什么条件来和他做交易……花正骁在心中快速回忆着,在昏过去前和醒来后这段混乱羞耻的记忆中,自己是不是在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又着了她什么道,答应了什么,但他根本想不出头绪来。他确定自己没有泄露绳结和师傅之间的关系,她这样突兀的转变,又是因为什么呢?他并不知道,顾采真其实是做了交易的,只不过这次的交易对象不是他,而是站在床帏外的季芹藻。
所以,他眼下最大的担忧被她否决后,心底的疑虑反而更加不可遏制地疯长。因为,如果她没有打着想要忽然撩开床帏,让他被外面那个男人旁观羞辱的主意,她到底又要做什么呢?
他的心态逐渐从疑虑到焦灼,顾采真则俯下身,貌似十分温柔,态度带着些许悠闲地对他说了句,“乖乖躺好,含着它别乱动,我去去就来。”说罢,她甚至亲手替他将被子重新盖好,确保他除了头颅,没有一寸肌肤露在外面,这才掀开帷幔下了床。
那男子大概是退后了几步,因为花正骁从顾采真撩起的那道空隙中,没有再看见对方。顾采真似乎是对着那人的方向勾唇一笑,又回头对他也笑了一下,才松手让床幔再次垂下。她看起来,心情真的……很愉快。他陷入昏睡前,她因为绳结之事的暴怒逼问和随之而来的残虐性事犹在眼前,怎会醒来只有这样与以往比简直算不上什么程度的折腾等着他?而她又怎会这么快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他的心中更是警铃大作,却也越发不敢轻举妄动了。
因为,顾采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她清醒冷静的时候,会更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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