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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低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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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悦走着去周决云的院子,路过一间小院时,趴在墙上的猫身体抻成一根长面条,扯着嗓子随着光秃秃的树杈叫春。

周悦瞥了一眼,记得那院子住的是个南方的侠客,猫是自带的,南方的猫似乎搞不清北方的季节了,虽说年已经过去,但树上还没长新叶子呢,就迫不及待要交配。

哦对,又过了一年。

周悦站定,双手拢在袖里望着天空,他长身玉立,背影远远的看脸红了好几个丫头。

再过几个月,他就该十七了。

十七了,及冠还早,但别人家都该说亲了。

想到这里,周悦悚然一惊。

金乌山庄里的主子只有他和周决云两个,但与他们同族的姓周的人可不少。周决云已和他有夫妻之实,但因着他们之间复杂的关系,周决云是当不成他的正妻的。正妻之位悬而未决,保不齐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不会领着自家的双儿上门游说,事实上,周悦的条件太好,已经是许多人严重的金龟婿了。

哪怕周决云再不情愿,他也不能拖着让养子不娶妻,到时候那帮亲戚乌泱泱的闹起来,还不够他们头疼的。

“不好,不妙,得赶紧跑。”周悦皱着眉喃喃自语,他十七岁生辰过后,铁定要被亲戚踏破门槛,与其让那些杂人来烦父亲和他,不如自己趁早溜了,外头海阔天空,不比庄里自在多了。

去哪里好呢?周悦正想着,就听那只发情错了时间的猫又是长长的一声叫,哀婉凄厉,配着尖指甲划墙壁的声音真是十分刺耳,听的他一激灵。

“去,你捣什么乱?”周悦嫌弃的把猫挥到地上,吊儿郎当的走了。

周决云正在卧房里收拾行李。

华山内乱不可拖延,否则事情弄大,官府介入就更加难办,因此他决定明日就启程,旁的东西都由一直服侍他的绿竹带人置办,只有些私人的物件不好让旁人插手,便在卧室中自己收拾。

周悦堂而皇之的推开门,就看见周决云坐在牙床上,周围摆了一圈散碎的小东西,手上还拿了两样,周决云正满脸犹豫,对比着不知该怎么办好。

“父亲做什么呢?”周悦挨着周决云坐下,双手自发搂住他的窄腰,与他身体相贴。周决云愣了一愣,一声“悦儿”才出口,就若有所思的耸了耸鼻子。

“你这是从哪个双儿的床上现爬起来的?”声音倒是平稳,周决云垂着眼睛不看他,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周悦却一下就听出来隐藏在这句话里的醋意。

想到那只面条似的猫儿,周悦不觉加深了笑意:“瞒不过父亲,是柳无暇。”

周悦老实交代,周决云是他的第一个双儿,也是他的养父,总要知道的。

况且乾君标记多个双儿,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周悦心里压根儿没当回事。

周决云的手握成拳抖了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轻轻的“嗯”了一声。

周悦拥着他的养父,调笑道:“决云可闻到一股子酸味?”

周决云垂着头沉默了半晌,终于放弃的长叹了口气,身体完全靠在周悦怀里,斟酌着自己的语气:“悦儿,你标记别的双儿,我,我确实有些不痛快……”其实是很不痛快,但看着周悦年轻的脸庞,周决云强压下心中的苦意,继续道。

“但乾君标记多少个双儿都是合理的,我知道,我只是心里……”

周悦微微动容,看着怀里的双儿一改平日端庄的样子,也不似床上又乖又骚浪的姿态,而是像个普通的双儿那样靠在自己乾君怀里,难得示弱,明明心中苦闷,却还要拼了命的安慰自己。

周决云斟酌了一会儿言辞,苦笑着放弃:“我只是心中有些酸,你让我一个人想想,我就想开了。”哪个嫁人的双儿没经历过这一遭呢?他纵然有再大的名头,也抵不过双儿的命运。

周悦张了张嘴,喉头泛出一点微弱的苦意。他本就年少,他亲爹留给他的《虫二宝典》中除了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采花贼的,还有他爹亲笔书写的回忆录。

在龙飞凤舞的笔迹中,周悦瞧见的尽是一个乾君的快意恩仇,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爹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肏一个,肏一个忘一个,潇洒的江湖路上,全是男人最羡慕的幻想。

因此周悦便也觉得,当采花贼是一个了不起的职业,比剑客更潇洒,比刀客更浪荡,什么武林盟主,山庄庄主,都要被琐事牵绊,哪有孤身一人的江湖路痛快呢?

可是现在,他怀里的双儿用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嘴角的笑容牵强,眼角微微泛红,周悦便觉得自己的心里也空了一块儿,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过的,体会过的,都是乾君的快意,哪碰到过双儿的悲哀呢?

“……决云,”周悦搂紧了他,一下一下眷恋的磨蹭他的面颊,声音低哑,“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我已经回不了头。”

能对自己看上眼的人为所欲为的感觉,尝过一次就再难放手。也许真有这样大毅力的人,可惜周悦不是。

周决云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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