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节 香巴拉(1 / 2)
照理说,张择端为人耿直,不会说阿谀奉承的话,修养又高,自然能看出画中的关键,他评论应该比较客观。
可谁都认为赵佶其实像个混蛋,唯独张择端觉得赵佶意境很高?
诗盈露出诧异道,“沈先生也是这么认为?”
见沈约点头,诗盈不由道:“诗盈当初亦觉得张先生是在赞美家父,多少有点儿觉得他有些巴结之意,于是问他——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吗?”
沈约眉头微扬,“他怎么说呢?”
诗盈缓缓道:“张先生回我,谁画的又有什么紧要?我们评画并非评人。诗盈自然心中不服,觉得这是很高明的溜须奉承,于是转身离去。”
沈约轻声道:“但姑娘自然不会就此罢了?”
诗盈点头道:“不错,诗盈惦记此事,于是去找父亲,借故评价他的云鹰画作,说父亲画像的时候,内心是想着展翅高飞、自由自在,且融入这种状态,这才能画出这般神作。家父听了却是一怔,失声问我如何知晓?”
沈约皱起眉头,暗想赵佶画像那一刻真的这么想?
这本来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个皇帝,如何会想着展翅高飞、自由自在的事情?
在世俗眼中,还有比皇帝更自在的事情吗?
诗盈继续道:“诗盈那一刻自是极为诧异,因为哪怕蔡丞相亦只是说父亲是德动天地,才能有这般画作,但张先生却凭画作看出父亲当时的心意,实在非同寻常。父亲见我不语,有些恍惚道——为父的确是在一种非常奇特的状态下画出了云鹰。而在那以后,哪怕为父亦是无法再重新画出这等画作。”
杨幺不由道:“什么状态,是说鬼上身吗?”
晴儿一直静听,这刻想要白杨幺一眼,却不敢造次。
诗盈并无怒意,只是摇摇头道:“父亲未说,杨大人,诗盈也不能回答。”
杨幺见状倒是有点内疚,暗想如今诗盈的父兄均是阶下囚,她为人又如羊入狼群,自己哪怕对宋室再有不满,可何必为难这可怜的女人?
“是杨某失言,当罚一杯。”杨幺再尽一杯酒。
沈约看了杨幺一眼,他知道这种险境环生的情况下,杨幺本不应该这么喝酒的,但他始终闷头饮酒,自然是另有隐情。
不过他并没有劝杨幺少饮,因为他知道杨幺自有分寸。
诗盈见状忙道:“杨大人言重了。”再度回忆道:“诗盈对张先生终起好奇之心,于是再去画院,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好奇。”
她没来由的说了一句,略有脸红,不敢去看沈约的双眼,低声又道:“诗盈问张先生如何知道家父绘画时的心境,张先生那时有些出神,说了句很奇怪的话——这么说,他真的受到影响了?”
“什么意思?”杨幺提着酒壶发问。
他发现沈约发问的时候不多,他自己又想不明白,只能多问。
诗盈摇摇头,“诗盈不解,张先生之后也没说什么。”
沈约却是内心悸动,第一个想法就是——萧楚想要改变宋徽宗吗?
知道历史,选择改变历史中人,不是太多人想做的事情?
诗盈接下来道:“诗盈因此一事,认为张先生与众不同,于是多向他讨教作画一事,张先生也的确很有才能,不但教会了诗盈很多绘画技巧,甚至让诗盈明白了世人疾苦。”
眉头微蹙,诗盈道:“诗盈这才明白,何不食肉糜并非只有古代才有,我们大宋眼下就是这般情景,是以忍不住对家父劝说……减少税赋,不要再搞什么花石纲,让百姓不至于那般辛苦。”
杨幺喃喃道:“你倒是个好姑娘。”
诗盈脸微红,有些失落道:“可父亲却突然勃然大怒,说我小孩子不懂事。他本来很少对我这般动怒的,诗盈畏惧,不敢再劝。只能到张先生面前诉说苦闷。”
微微叹息,诗盈低声道:“诗盈好静,因此在宫内,能说得上话的人没有几个。”看向沈约,诗盈秀脸又红,“张先生劝慰诗盈,说世事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我们很难改变旁人,却能改变自己的心境。”
沈约赞道:“说的很好。”
萧楚说的正是修行初意。
诗盈缓声又道:“张先生又说诗盈其实……有些慧根,不过被世俗束缚,劝诗盈多读些经书,于是诗盈就开始读经。”
晴儿一旁突然道:“公主记忆很好,对很多经文都有背诵,张先生也很称赞公主呢。”
她陪伴诗盈很有些时日,如何看不出诗盈对沈约有意,忍不住在一旁叙说公主的优点。
诗盈秀脸又显红晕,低声道:“晴儿,你不要乱讲了。在沈先生面前,我这点习得算得了什么。”
沈约沉声道:“诗盈,你方才能在片刻间领悟修行真意,专注一心,这本是极具智慧才能做到,因此……你不必妄自菲薄。”
诗盈刹那间容光焕发。
晴儿见状,内心暗想——公主有许多年未有这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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