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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硬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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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慎独从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上下来,即使是在省城,这种外国进口的轿车仍算难得一见。

不过,如果是严家,那么齐臻臻开一排这样的进口车来送小少爷上学都不为过。

时值早春,樱花瓣被风簌簌抖落,落在“三民中学”的牌子上。

如今不比从前,讲儒学的私塾一一被查封,官方学西洋人一样开办小学、中学和大学,讲的也是天文地理,数学物化。每一所学校也有了名字,虽然大都取的“育民”“三民”一类。

但学校虽然修了几层楼,其中的学生老师却并不多。

脑满肥肠的校长数着厚厚的一叠钞票,够数的准许报道,不够的“礼貌请退”。

严慎独走进校长室的时候,那里已经来了两人。

单薄瘦弱的男人一身旧旧的直裰长衫,脑后绑着长长的辫子——不是前朝的“金钱鼠尾”——他说话声音低柔得不像个男人:“求求你了,让平安入学吧,求你了……”

“唉,我也不忍心啊,关键你家孩子他、他脑子……”

仿佛是为了补充校长未尽之言,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小小的鼻音,还有一些吴侬软腔——

“姆妈,不、不哭——”

叫一个男人妈?

“小安他智力虽然、虽然——但他真的很听话的,校长,求求你,就让他入学吧……”

满脸横肉的校长努力作出很为难的表情,严慎独知道他不过是在为难这“建校费”还不够。

男人低低哀求了一会儿,像终于明白了这张人皮面具上的暗示,他从袖中摸出一块玉来,那玉玲珑碧绿,无瑕无疵,一看就价值不菲,和他这副只是寻常人家的打扮毫不匹配。

“我这个人还是很开明的,不放弃任何一个有希望的学生嘛。”校长将桌下的抽屉拉开,连同那块玉和桌上的大洋一并揽进。又从一旁堆着的通知书里抽出一份,写上名字盖上红章再交给男人。

“谢谢。”男人礼貌地吐出两字,声音听起来却比刚才冷硬了不少。

他拿上通知书,一手牵着身前的姚平安,转身就要走出校长室。

于是这时,严慎独才完全看见男人和叫他“姆妈”的人的面貌。

男人大概三四十岁,眉目间是化不开的忧愁,长相偏于阴柔。

但严慎独完全没看他,他一眼摄住男人牵着的、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

严慎独都不知道该不该将他称为少年,因为他实在是太漂亮了,漂亮得雌雄莫辨。

少年比他矮了不止一个头,如果自己将他抱住,应该能很轻松地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严慎独这样想着,他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

姚平安的长相与男人七八分相像,完全继承了男人阴柔的特点,甚至有另一个不知是谁的基因加持而更加精致漂亮。且他年龄还小,皮肉白皙紧致,笑起来脸颊旁还有两个小梨涡,美好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可他的姆妈每次看向他的眼神都萦满了忧愁,像是担忧他这样的长相终究会引来无端祸事。

严慎独看着这个画一般的标致人物一边吮着一根棒棒糖,一边向自己——向门口走来。

棒棒糖被温热的腭肉融化,混着涎水从嘴角流下。

姚平安虽然智力不及常人,但他还是知道这个时候要用姆妈给他织的小帕擦干净口水。

他从棉麻外衫的口袋里拿出白色的绢帕,擦干净后放回去时却不小心没塞进去,落到了地上。

严慎独俯身捡起那方绢帕,手指不小心沾到了湿湿的津液上。

那透明的涎水就像是淬了毒的鸩酒,又像是通电的电线,从他的指尖一直电进颅内,脑内轰鸣,眼前如万花筒般变幻繁杂,耳边如至舞乐场般嘈杂。

他只感觉有一股热血一下子从脚冲入脑中,又瞬间冲下。他只低身一秒不到,眼瞳却瞬间斥满了血丝,整个人如同吸食了鸦片般呼吸急速,口干舌燥。

“要说谢谢噢。”男人温柔地教着少年。

“谢、谢。”严慎独看着他接过自己递过去的白绢小帕,怯怯地向后缩了缩脚,但还是认真地对自己道了谢。

严慎独没有说话,他不说话的时候通常冷着脸,看起来十分不好接近。

男人牵着少年走远了。

严慎独低下头,轻微分开两指,残留的口水便拉开丝。

他默不作声地将装着钞票的皮箱向上一移,挡住了自己勃起的那处。

他硬了,在没有任何触碰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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