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谁诉于知(1 / 2)
朝会上,有使者突然来报,道是连大将军在边疆之战得胜归。
对于这个消息,心月狐并不稀奇,要是他战败,那他就没有脸面回来了。
“他人呢?”
似是不经意的问话,骇得跟前人一抖。
世人皆传当今圣上姿容姣好,笑貌温和,望之可解百忧;也传他心思时晴时雨,变幻不定,却从不显在容止里,故难以捉摸。
他心情若晴,那笑便是春风拂面,他心情若阴,那笑便是利刃加身。
这使者自然是听了这些传言,所以头垂得低低的,再怎么养眼都不敢窃视一二分。
该说的还是得说,使者握在掌下的拳头紧了紧,鼓住勇气道:“回、回皇上,连大将军连夜退兵返、返韶遐关了。”
韶遐关乃连大将军主要防御的据点,这番回去看似并无不妥之处,然而尾音甫落,心月狐的脸凝了霜般,散着刺骨之寒。
座下众臣顿觉有三尺厚冰裹身,一个个噤若寒蝉,直面对心月狐的那人更被冻得抖若筛糠。
良久,一把低沉磁音响了起来,只有二字:“缘何?”
信使咽了口唾沫,有苦难言。
天知道他只是个传信的信使,为什么非得承他的怒气?
“连大将军言,既然此战已了,留下也没、没什么用,不如……不如早些返回关城,好防外敌突袭。”
措辞一选再选,好不容易撑着说完了。
好个防外敌突袭,这连大将军是越发目中无人了,打完一场战就拍拍屁股走人,压根不理后事。
他曾为先皇打下江山,也为自己巩固山河,一身功绩累累,却自视甚高,因此甚不得自己的心。
心月狐怒极反笑,笑得一干人等胆颤颤的,心脏被揪得老高,下也下不去。
对信使所言并未发表意见,仅挥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看着信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心月狐又启唇:“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他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在皇帝的气头上当出头鸟,但该奏的仍是得奏,犹豫再三,礼部尚书就站了出来。
由于礼部尚书低着头,没发现心月狐的脸黑了一圈。
先前信使走后,心月狐的脸色稍霁了些,这会儿陡然变色,让众臣一时无所适从,直叹果然君心弗能测。
这边的心月狐,刚才还想既然无人有事启奏,那他可以早些宣布退朝了,但现在一个尚书杀了出来,叫他不得不压下偷懒的念头。
这下可好,他短时间内别想走人了。
果不其然,在他之后陆续有人站出来发言,待心月狐熬过了一个时辰,才算完全脱身了。
退朝之后,侍儿们尾随着他走,在靠近寝殿门口时,他却止住了步伐,严声嘱咐。
“在外候着,不准进来。”丢下这八字,心月狐便跨过了门槛,进房再关门。
把冕冠摘下随手一放,径直到寝殿内放着大木箱的一隅,单膝跪下打开箱盖,见着箱内最上方搁着一把未出鞘的剑,思绪飘了起来。
自那日以后,他便没再碰过这把百斤剑。
今日再见,只觉唏嘘,毕竟这把剑曾无数次护他性命,没了它,他断无可能在昔时的乱斗暗杀中安然逃脱,可如今竟已记不得离它多久了。
“呵……”嘴边溢出了似轻叹似嘲弄的一声,他抬臂握住了剑柄。
察觉力道不足,他索性两手并用,十指勉强塞到剑柄下方交握,使劲提起,却怎么都无法使它挪移一分。
再想从剑柄下抽出手指时,已然来不及了。百来斤重的剑,剑柄自然不会太轻,那些重量加诸在他手上,压得他错觉手指筋骨快要断了。
时间久了,便觉剑柄更为沉重,心月狐咬紧牙关,才遏止了痛吟声。
憋了又憋,直到憋不住了,方张唇轻唤道:“乙华……乙华……。”
这声,唤的是青华大帝在人间所用的化名,并不常用,因此晓得的不过几人,可这几人里,唯心月狐用得最多。
不知是他的呼唤起了作用,抑或他适巧来此,心月狐膛着一双氤氲水气的眸子,瞥向了他。
见他蹙额露痛楚之色,兼又含几分委屈,青华大帝着实一愣。
心月狐噤口不言,是青华大帝发现了他被剑压住的手指,当即施了法术举起,在他双手离开后,猛地放下。
好在剑身下放的是丝绸锦缎,这样一扔也没造出什么声响。
之后,心月狐跌坐在地,呆望双腿上的手。
青华大帝学着他跪坐,执起他双手探看,就见那十只白玉笋指上,都染了触目惊心的红。
“疼吗?”
心月狐当然不会吭一声疼。
青华大帝抚了他后脑勺两下,再一把按他的脑袋到自己肩头,拍了拍他后背,另一只手搓揉着他发红的长指。
“没事,没事,不疼。”那疼惜的模样,还如那日他被烧昏了头时。
“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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