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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完结)(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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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守门的带着几个兵从马厩那边赶过来时,里头已经乱成一团了。

“团长!团长!”司浣山甚少受伤,他一向是精于布局,全身而退的,那几个兵看到回廊上那么狼藉又血腥的场面,想到被司韶楼夺走的枪——司家兄弟反目,这可是天大的事!

司浣山的腿从后面中了一枪,腿窝上方一个血窟窿狰狞,他的血和白孔雀的血混在一起,几个小厮满头大汗的正合力将他往起抬。司老夫人在屋里已急得哭哭啼啼,丫鬟们也顾不得规矩,大步跑起来,叫医生的叫医生,家里全是要紧的病人——枪响一瞬桥桥已受不得这样的惊吓,倒了下去。

“追,跟着大少爷追,袁旺域那两个,”他疼得说话都吃力,手往正门那里指:“那两个逃了的亲信,一路跟着我们,跟到这里来了。”

他们这边背对着正门,要不是司韶楼瞧见正门口的鬼祟异常,反应得快,一枪打中那人的肩胛,那持枪之人还要再补一枪让司浣山致命。

“叫医生,叫医生!”司韶楼满手的血,跪下去要抱桥桥又不敢动他,看大门边那两个人影扶持着要跑,急得一咬牙,也不正眼看司浣山,拔腿就跟上去追:“你他妈招来了什么东西!”

司浣山中了枪,脑子还是清醒得很,稍一想就知道自己这一着险棋,确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能咬着他们的行踪紧跟到这里,还有胆子置他于死地的,也就是袁旺域手下那两个逃了的亡命之徒了。

“...照顾好桥桥!”司韶楼狂奔追出去之前,很不甘心地扔了一句话给他。

司浣山的兵往街上追,还没出巷子,已见着司韶楼。他开了门口的车,司大少爷向来是速战速决,何况一出了他们司府这长巷,街上做买卖的老百姓那么多,他的枪有眼睛,那两个匪徒的枪可不认人。那两人一边跑,一边对着车接连射击,车胎被打爆了,油箱那处子弹声噼里啪啦,司大少爷也不怵,最坏不过的事都落到他头上了,就个义又如何!他猛一踩油门超过去,一个大弯,地上冒火花,对着后视镜瞄准,一人两枪,结束了。

司浣山躺在医院病床上,取子弹没费多少功夫,休息倒是要休息一段时间,他翻了翻报纸,近来各家头版都是他大哥。只因司府内宅私事无人知晓,关于那两个袁系叛徒如何在司府和司大少爷碰上头的,各家报纸都含含糊糊,只重点报道司大少爷如何英勇将两个叛徒就地正法,继在鄂区街头引爆反驻军大潮后,又在全国反驻军战争进入新阶段时,打击了中间动摇的投机反动势力。司浣山合上报纸,他和司韶楼在外界舆论里都因这次事件而得益,但在司家内宅该挨的教训一样没少,他虽因伤入了院,司师长已下达处置,听来探望他的司老夫人说,他大哥也叫司军长狠打了一顿。

桥桥的事情长辈都已晓得,阖家都是高兴的,只不过按司军长的意思,家务事被他们闹成这样,兄不像兄,弟也太逾矩,桥桥就在老宅住着养着,他和他大哥——“两个混账都不许近身”。他不晓得司韶楼那之后见没见过桥桥,桥桥倒是来看过他一次。

手术第二天没多久,他还在麻药作用里昏昏沉沉,眼皮一张一合,床头椅子上就多了个人。医院的味道又冷又怪,消毒水还有药剂,外头走廊时不时有病患在担架或轮椅上被医护簇拥着移动,到处都是血与污秽。他这单人病房里又太过冰冷干净,到处都白,透明的输液管,透明的窗户,五月在一阵比一阵燥热的和风里快要过去,窗外的树排成一排,司浣山躺在床上什么都看不到,这间房背光,只听到树上的鸟叫在阴凉的树干影子里叫,叫出了春夏交替的时节感。

“你怎么来了,这里人杂又不干净,”司浣山撑着手肘往起坐,桥桥现在去哪都有一批人跟着,他一个人进来,关着的门外尽是等他的随从。

桥桥没什么话,精神也不是很好,穿得素素薄薄的。司浣山将手伸出去,他就将手递到司浣山的掌心。

“想着你很疼,便来看看。”

他低着头,睫毛微微的抖,司浣山很想靠过去亲一亲,那伤腿却叫他没法够着,只能将桥桥的手指一根一根捏过来捏过去。

“打了麻药,并没有那么疼,倒是困得很。”司浣山安慰他,手肘却有些撑不住,又慢慢躺下去。

“睡一会儿吧。”

司浣山很想再跟桥桥多说几句话,但不知道是麻药还是滴滴答答的输液让他困倦,眼皮重重的,却还强撑着不睡,外头的太阳很大,只是照不到他的病房里,鸟儿在树冠里躲太阳,一群一群,飞走又飞来。

他握住桥桥的手闭上眼睛。

灰白鸟儿在树冠上,三支细趾扣住枝头,脖子缩在翅根丰厚羽翼里,风吹得枝头颤动,它们将脖子伸长了叫。树枝上没落处了,有些便飞到窗台外,一点不怕人,盯着桥桥看,风和日丽,它们在窗台上蹦着叫着。

司浣山的呼吸一时轻一时重,眉头一时皱一时解,桥桥看看他,再看看窗台的鸟儿。

病床对面的白色表盘挂在白色墙上,只有黑色的秒针走着,原来还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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