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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碑上，女人笑容温暖，那嘴角的一个小酒窝甜得看一眼就点亮了世界。

“好久不见，蔚雅。”邱泽俯身去摸石碑上那个冰冷的温暖笑容，神色温柔。一颗泪珠却从那犹带笑意的脸上突兀滚落。“好久不见……”邱泽闭着眼轻轻地、轻轻地重复一遍，然后甜甜地勾起了嘴角。神情满足得就好像那个永远不会再开口的人回答了他一样。

时间回到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才六岁的邱小泽像往常一样坐在别墅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平线——他现在已经被爷爷奶奶接回老宅了，不会再像之前一样被那一家三口、被那个他要喊爸爸的人逼得只有待在他们视线之外才能获得一丝安宁。

可是习惯已然养成。

一只尾羽鲜亮的大鸟划破碧蓝的天空，出现在邱泽的视野。然而大鸟飞得太快，眨眼间便要消失不见。

突然地，那鸟儿打了两下翅膀回过头来，悠悠地停落在一棵树上——一落一停，优美得恍若舞姿。邱泽看着，忍不住起身朝树走去。然后越走越急，越走越快！小邱泽只一心盯着那鸟，没注意脚下。结果就在大鸟跟前被树根绊倒，直挺挺地摔在地上……

再抬头鸟已经不见了。

邱泽撑坐起身，看着弄脏的衣裤和划破的手掌，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只手就在这时候出现在他身前。

“起来吧。”

邱泽抬头，第一眼就看到对方嘴角的温柔弧度。

邱泽又低头去看那只手。那只手白皙纤细，很干净应该也很柔软？总之是和他的不一样。他的手也白皙纤细，但是他的手上总是带着些小伤口。有些是自己不小心碰的，大部分是邱瞿qu的作品。

邱泽看了看自己沾着黑泥和血渍的手，眨着大眼并没有第一时间握上去。

那只手稳稳地停在他面前，毫不动摇，带着一股子坚定的味道。小邱泽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把手伸了出去——确实很柔软。他当时心里只这一个想法。

“我叫蔚（Yu芋）雅，你叫什么名字？”

“邱泽。”

“泽，水聚集的地方。有恩泽、仁慈等意。庄子有言：泽及万世而不为仁。做的好不是为了世俗所强调的那些仁义，信礼之类，是自己内心的本真，为不为。”

“为你起名的人一定是想要你做一个跟随本心而强大的人~”对方故作郑重的话语随着跳跃的尾音而显露出俏皮的一面。

“是么？”邱泽的视线仍旧定在对方柔柔地牵着他的手上，童音软糯。

“嗯~”蔚雅用空着的左手揉了揉邱泽的脑袋，“你家就在前面吧？我送你过去。”

邱泽被对方牵着，慢悠悠地走回别墅门口。其实他一向不喜和人亲近。但蔚雅不一样，她身上带着一股天然叫人亲近的力量。

走到门口，邱泽停下脚步不再前进。

“你不进去吗？”蔚雅问他。

“不。”邱泽摇摇头，松开手在门边坐了下来，蒲扇似的眼睫毛一扇一扇的，带着一丝孤寂。

蔚雅看了邱泽两眼，也和他一样坐到门边，双手抱膝。

两人就这样坐着沉默很久，静静地一起看天，看远方……

蔚雅突然道：“我每次路过都看到你这样坐在门口。”“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没有。”没有不开心的事情，可是也没有开心的。

“没有吗？我以为谁都会有一两件不开心的事情的。比如我……”蔚雅望向远处，“我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想找回他，和他做朋友。”

邱泽终于再次将视线移到蔚雅的脸上。

“因为一些意外，我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去找他。”对方明媚秀雅的脸上蕴着些失落。

“我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些事情。你能帮我保守秘密吗？”

“嗯。”

……

傍晚的时候，邱泽奶奶回来了。她把邱泽带进屋。转身前奶奶对蔚雅叹息式地笑了笑，“唉……好孩子，多谢你了。”

“邱泽。”蔚雅突然喊住他。

邱泽转头，看见蔚雅走到他身前，再次把手伸过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阳光透过蔚雅的发丝照射到他脸上，将对方身上的暖意渲染得填满了整个世界……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轻易地调动邱泽的情绪，那这个人只能是蔚雅。

可是这个人死了。

永远地离开了。

——

邱泽在蔚雅的墓前呆坐一下午，回忆一波接一波袭来。

蔚雅的酒窝只长了一边——任性地只长了一边。这大概是这个人身上最任性的一点。

从六岁那年遇到她开始，对方一直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做事不疾不徐，原则以内什么都好商量。

但她又是个执着的人。执着于和别人做朋友……

冷静热情、睿智温和、果决活泼——几种看似矛盾的气质在蔚雅身上完美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