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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宫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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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忽一场大梦,一时不知今夕何夕。梦里过了十年光阴,然而清醒过来还不到黄昏,透过窗前挂的薄纱,依稀可见窗外庭院的垂丝海棠花叶招摇。陆执川神清气爽,多日来出差工作和长途飞行的疲累一扫而空。怀里的李棠还在沉睡,陆执川用手指一根根轻抚过李棠垂下的睫毛,直到李棠受不了他的骚扰清醒了过来。陆执川抱着李棠,并不想起床,一边给李棠揉腰,一边讲他这次出差时的事情。这些事情在两人每天的视频里都已经讲过了一遍,但是隔着屏幕讲和把人搂在怀里讲,感受又不相同。两人在床上互诉思念之情,李棠被陆执川逼问有多想他,李棠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趴在枕头上笑得不能自已。

晚饭时间,两个人歇息够了,一起驾车去陆家老宅。这几年间,陆贤文已经很少关心济华的事情,只是偶尔看看集团的年度财报和项目总结,有什么大事由袁叔出面帮助陆执川一二。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含饴弄孙或者和沈瑜去大洋国住一段时间,平日里钓鱼爬山生活很是闲适。两人到了陆宅,冯姨已经把晚餐准备好了,只等他们两个人了。

陆执川跟父母多日不见,早上还把孩子放下就走,也不等二老爬山回家。他自知理亏,主动汇报了在星国出差时,和几个世交家的子弟沟通资源的细枝末节。几个人都在用餐,李棠给陆以潜剥虾,被陆执川看到,一边顺手截胡了李棠手里剥好的虾仁,一边继续跟陆贤文讨论在星国的见闻。沈瑜笑着斥责陆执川:“多大年纪了,跟自己孩子吃醋。”又扭头对李棠说:“棠棠你吃自己的,我教小潜怎么剥虾壳。”

陆贤文没有理会这边的小插曲,而是陷入了沉思。陆执川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已经褪去了早些年的轻率浮躁,但毕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在处理商场关系上难免容易意气用事。陆贤文知道陆执川看重身边的朋友,对朋友提出的要求基本能帮就帮,李棠更是不拒绝朋友要求的性格,也只能自己出言提醒。斟酌了一下,陆贤文说道:“星国那边,能沟通关系的故交不少,你多联络他们是好事。我知道你和吴家兄弟关系好,吴岭君那孩子我很欣赏,有勇气有定力,你多跟他打交道没有关系。但是他岳丈家里,关系太复杂,涉及了多少祁城政坛的旧事,到现在白家在国内都是禁忌的话题。白家在星国那边,据我所知只有吴岭君他的岳丈,你去拜访没有问题,但不要以济华的名义合作,一旦出了事,后果我们济华承担不起。”

陆贤文对陆执川的管教一向稀松平常,不过多干涉他的判断和决定,毕竟在他看来,跟李棠在一起之后的儿子已经极为上进了。此时他这么严肃地警告陆执川,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不只陆执川,连李棠都好奇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往事,让陆贤文如此慎重警告。吴岭君前几年追回了初恋情人,去年刚刚结婚,陆执川和李棠还专门飞往星国参加他们的婚礼。吴岭君的妻子白斯清比陆执川年长两岁,相貌确实如吴诚君所说,跟李棠有一点相像。白家一家都定居在星国,只在结婚之后,白斯清跟随吴岭君搬至祁城居住。陆执川这次去星国出差,拜访了白斯清的父亲,还谈了一下外贸方面的合作。

陆贤文看几人都在等他细说旧事,也不藏着掖着,回忆道:“白家是祁城的百年世家,政界商界都是能人辈出。我刚刚回国创业的时候,祁城世家里面,白家的地位没有哪家能出其右,白家的大家主就是国字号的人物,根基深厚。大概二十六七年前吧,白家的生意遍布海内外,甚至能源军工都有涉及,济华当年还只是一个外贸公司,业务也只是船运贸易。我记得那年,先是军方出了什么大事,祁城海岸全线封锁,济华二十多艘船都被扣下检查,我每天都拿着一堆文件守在海关,着急得不行,那会儿被扣船的不只济华一家,有几家消息灵通的,说是白家在军方的工厂出了事,涉及到机密泄露,祁城海关需要被彻查。我当时也不关心这些,只希望济华的船能早点被放出来。紧接着,白家那位家主出了事,一夜之间白家所有势力分崩离析,军工能源方面的企业被彻查,地产日化外贸的几家老牌公司也被暂停所有业务,和白家有合作关系的公司也无一幸免。对了,当时白家那位家主主张拆除林康路枫林园那一片老住宅,就是棠棠之前住的那里,也是因为他出事,之后再无人敢提。至今也没人清楚白家是怎么就倒了,白家的几个核心人物消失不见,其他人远走三色国。偌大一个百年世家,一年之间树倒猢狲散,至今都是一个禁忌话题。白家在星国的那位,可能就是曾经政坛上那位逃过一劫的小儿子了。”

一段令人唏嘘的陈年往事,十分不符合其乐融融的家宴氛围,聆听的众人都陷入沉默。陆执川明白了父亲的担忧,也释然一笑劝慰道:“明白了,我和吴哥聊一下,他应该能够理解。不过,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白姐也搬来祁城住了,应该没那么敏感了。”

陆贤文点头:“能照顾的我们自然要帮忙照顾,但济华这几年发展势头太猛,不得不小心为上。”

晚餐结束后,陆执川和李棠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开车回家。冯姨留在了陆宅,她的姐姐最近身体时好时坏,陆执川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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