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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风刀霜剑严相逼(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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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个火钳子,往这儿一烫,我是一天也忍不了了。”

“你……先别急着去洗,有疤,不好看。”吴伎的声音仿佛幽魂似的飘了出来,他又攥住弟弟的手。手枯瘦的像是鸡爪,冷的像冰。

他知道他的话不该说,却又不能不说。吴伎声音颤抖着,“上头的大人要在这里建厂子,征了咱们的屋子,却不给钱。父亲没钱去赌,发了疯去抗议了。”

卫季顿在了那里。他搭在衣服上的手落了下去,碎发飘荡了两下,也垂了下去。

“抗议哪儿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干的……”吴伎絮絮叨叨的说着。“阿姐去拦了,已经好几天了,现在一个都没回来……”

“那老赌鬼死不死的无所谓啊……只是小妹还要读书!她争气,更是个beta,咱们已经这样了,就她能干干净净,活的和咱们都不一样。可她要考试,就不能有个被抓过的父亲和姐姐……”

“我这身子是不行了……阿弟……你要是有能帮上忙的大人物,就去想想办法吧……”

吴伎说着话,狠狠砸了砸自己动弹不得的腿。“我……也不想逼你啊。但凡我能去,我就自己去了……就是让人把我打死,我也甘心啊……”

他说着说着,眼泪便全流下来了。面上的神情麻木的像是风干了的石膏像。可他的眼中,却是几乎死去的哀恸,从石膏惨白开裂的缝隙中透了出来。

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颤抖起来,像是狂风中的落叶,像是濒死要倒下去的骆驼,再禁不起一块石子的重量。卫季分不清是谁的手在抖,或许两个人都在发抖……

他努力平稳下语气,“我……我不在贱籍了,我去试试讲理……他们不能随便抓我了……”

“阿弟”,吴伎又笑了一下,笑得那样苦。“你怎么还是那么天真,就算你不在贱籍了,也不过是个下等民,又有谁会听你说话?”

卫季侧过头去,声音哽在喉中,不能出声。

他无法放任父亲和姐姐不管。在他小的时候,吃的每一口饭,都是靠兄姐卖身换回来的。兄姐小的时候,也全靠父亲卖身才不至饿死。他们一代一代,都这么活。

他也知道,他该听从哥哥的。他们小人物的死生,除了求得上位者怜悯,别无他法。

可是……他本是地上泥,又有何脸面回去求她呢?又凭什么,她要因心好,被黏上他这块狗皮膏药、烂狗屎呢……

“吴哥,我爹爹和伯父、赵姐姐都被抓了……上面来人,让咱们去交监押费了。”

邻家的孩子闯了进来,面上也全都是泪,是天地崩塌似的慌乱。他的声音是那样刺耳,像是尖叫的哨子,像是针,扎进每个人的脑海里乱搅。

里屋传来一声水瓢落地的重声,夏妓推开门,衣服还没穿好,便要急急向外冲去。吴伎紧紧看向卫季,狠狠攥住他的手,指甲都掐进了卫季的肉里。

“阿弟……”

天地早就崩塌了,又哪里是今天的事情……

他现在不再是男妓了……

这句话在喉咙里吞咽了两下,卫季到底没有说出来。

他拽住踉踉跄跄冲向外面的侄女,低下头去,哑着嗓子开口:“行……我去想办法。”

他哪里又认识什么大人物呢,活了三十二年,泥潭里挣扎个遍,不过也就遇见过一个好心人罢了。可他只知道她是个大人物,却不知她是做什么的大人物,这件事对她是否难办,便要厚着脸皮去祈求她……

卫季游魂似的飘出家中,又走上了回去的路。这次他行李都忘了拿,头重脚轻什么也记不得了,只知道不能就这样倒下去。

就像每一场苦情剧里都会有的场景一样,从他上路便开始下雨。他没有打伞,湿漉漉的淌过乡间泥泞的土路,在咒骂声中下了公交车,走过污水横流的城中村。

他裤子膝盖以下的部分,都在污泥和脏水里泡过,往下滴着黑汤。其余衣服也都被大雨浇透,贴在身上,冷风一吹,仿佛天上下的是冰水。

卫季不知走了多久,他不记得饥饿,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只知道,当他两条腿疼的再也走不动时,他终于走到庄园外。

他远远的望着庄园的大门,却不敢扣动。不知过了多久,再撑不住的跌下去,倒在灌木丛里。

他仰躺在地上,忽然想起从前听过一句诗。是他的客人喝醉了之后念的,“一年三百六十五,风霜雨雪严相逼。”

他不知道那恩客有什么愁,也记不得这诗到底是不是这样写的了,只觉得这诗写的真好啊……

距离那场几乎让他死去的性虐才过去了不到一周,心神又几番大起大伏,他早成了强弩之末。一旦跌下去,便气息奄奄,只能呼嗬喘息。

他胯间裹着的尿布不知多久没换了,闷在那里刺痒起来。胳膊上的伤口也还没好,又被雨水泡胀,血从白衬衫的袖子上洇出来,有几分像是雪地里的红梅图。

他冷的也仿佛天上真的下了雪,难以抑制的发着抖。他勉强蜷起身子,笑了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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