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朕的宝贝(2 / 3)
见到谢子钦的时候周子佩正在受刑,特制加了料的盐水淋在深入骨的伤口上,蚀骨一般的炙疼,疼得人咬牙恨不得晕死过去,这漫长磨人的折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谢子钦站在一边淡淡地看着。
身不沾尘,他光是站在那里似乎就要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光华来,又与这血腥天牢格格不入,又烨烨晃人眼——周子佩觉得头晕,艰难地扯起唇角做出一个嘲弄的笑,唇角却又溢出一线血迹,他自己浑然不知,却因为低着头这个动作,那血很快沿着下巴滴滴答答地落到了地上。
“严刑拷打对我没用,除非你杀了我。”周子佩并没有抬头,就这样虚弱地开口,倒像是自言自语,“小公子比昨天更虚弱了吧,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以后人不在了……你不会为现在的决定后悔?”
安静的天牢,只有周子佩的声音格外清晰:“承认吧皇上,你舍不得他死,你心急了,所以才会到这里来。”
谢子钦纹丝不动,就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
“你赢了我又如何,赢了天下又如何,虽然是九五之尊生杀予夺又如何,却救不了你拼命也想要救的人。”
谢子钦开始思考,是的,或许他可以不顾江山不顾社稷,或出兵或使用各种手段能逼出找出有能力解毒的那个人,但是时间等不了他,程锦之等不了他。
他微微仰起头,凝视着面前的虚无,眼里是寂夜,碎的是星华,半晌他闭了闭眼后看向周子佩,像是威胁又像是宣告主权,缓缓用微哑的声音说:“他就算是死,也应死在朕的怀里。”
周子佩终于抬起头去看谢子钦,用可笑的语气问:“你要跟我比心狠吗?”
在谢子钦危险地凝视着他的时候,周子佩才继续说:“对小公子,你永远比不过我的。”
“我是敢一直拖着,拖到他死——我敢让他死,大不了杀了我让我也去陪他,可是你真的敢让他死吗?”
他甚至是死死地盯着谢子钦,一字一句说着诛心之言,这些话就如锋利的匕首戳进了谢子钦的心,疼得他呼吸都不自觉地加重了。
是,他不敢让程锦之死,就算是倾尽天下,也要他活。
*
——明天是他最后的日子,今晚他会醒一次,犹如回光返照,看着他痛苦垂死挣扎,你还说得出刚才的话?
这是在天牢里时周子佩说的最后一句话,从天牢回来之后谢子钦就在床边守着程锦之,床上气若游丝的人真的好像随时都会离开。
谢子钦知道他应该妥协,可是他偏偏就是放不下,他在跟自己的心较劲,他知道明明结局已定,他迟早会答应周子佩的要求,但是好像又觉得哪怕多留人一刻,哪怕多拖延一刻,这个人也就多一分是属于自己的、也就不会真的被带走。
煎熬。
熬到双目失神,熬到有心无力地无措,熬到程锦之真的醒过来。
如周子佩说的那样,程锦之醒来了。
像是荒唐大梦初醒,程锦之双目迷蒙,他躺在谢子钦的腿上,一睁眼就看到谢子钦。
先是狂喜,昏迷了这么多天的人终于醒了,好像这么久所等的终于等到了,想要他睁开眼看看自己,同自己说说话,看了太久他闭着眼毫不生动,如今这一切简直像是恩赐。
可是……
回光返照,这四个字瞬间闪入脑海,谢子钦的心瞬间从悲喜交加变成一片荒芜的悲哀。
“怎么样?”他的手摸着程锦之的脸,第一次觉得他如此真实,声音不由变得轻缓,“哪里难受?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锦之小脸瘦得尖尖的,谢子钦正要叫外面候着膳食的宫人进来,程锦之却摇头,又问:“长懿……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谢子钦哄着他,“朕不会让你有事的,没事,你只是睡了些日子,现在不是好了么,同朕说说话吧?”
也不等程锦之回答,谢子钦就兀自继续:“小锦之入宫也有一年了,皇宫也该熟了,等做了皇后以后要好好待在朕的身边。虽然说是皇后,但也不麻烦,后宫里的事情你不用管,就每日开开心心的在宁心殿里等着朕就好了……只要小锦之在就好。”
只要每日回来就能见到他就好。
“长懿……”他的声音软乎乎的,又有些虚弱,躺在谢子钦的腿上迷迷糊糊地开口,“我想睡觉。”
谢子钦心里一跳,把人拉起来搂在怀里,一边不断地轻吻一边用不稳的声音说:“别,先别睡,听话不要睡。”
“……唔?”程锦之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鸦翅似的眼睫扇了扇,扫到谢子钦的侧脸。
“乖些,朕问小锦之一个问题,小锦之要认真回答。”他的吻像是在安抚程锦之,又像是要安抚自己的内心,“……小锦之可恨我怨我?如果我放你离开,你想走吗……还愿意回来吗?”
其实他多想问,你愿意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吗,但又觉得这样太模糊,半晌才在程锦之疑惑不解的目光里,再次出声:“如果要带你走的人是周…你——太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