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飞船上（1 / 3）

洛朗特梦到了学长，视频中那个年纪的学长，还是两位。

狭长、昏暗、没有标识、不知通向何处的隧道，一个学长衣衫破烂，满脸憔悴，畏畏缩缩地蜷在墙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另一个学长则是洛朗特熟悉的模样，笔挺的军服穿得一丝不苟，神情冷淡，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角落蜷曲成一团的“自己”。

“去死……去死……去死……都去死……”颓废学长神经质地喃喃着，受损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让人不适的嘶哑低音，愤怒、恐惧、兴奋、喜悦……复杂的情绪在他脸上扭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诡异表情。

“我明白了。”冷漠学长淡淡应道，挥了挥手，颓废的那位学长便化为点点光辉消失不见。

隧道随即发生变化，不知名植物的根系突破墙面，四处攀爬，覆盖掉人工建造的痕迹，眨眼的时间，通道变成了幽深阴冷的地下洞穴。

同样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场景，洛朗特想。

冷漠学长慢慢向洞穴深处走去。

洛朗特正要跟上，数不清的藤蔓突然涌上来缠住他，瞬间将他拉入无边的黑暗。

“呃！”窒息感让洛朗特猛地惊坐起身。

被子从他脸上滑落。

洛朗特这才完全清醒。昨晚他硬要和学长挤一张床，看来是睡姿不对阻碍了呼吸。

干燥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后背。

“吵醒你了学长。”洛朗特重新躺下，握住学长的手，歉意地把学长搂进怀里。

“做噩梦？”听着男生略微急促的呼吸，学长撸了把他刺拉拉的短发。

“嗯，我梦到……”洛朗特顿了顿，某种直觉让他隐瞒下详细梦境，他简略答道，“学长你走了，我没跟上。”

“会带着你。”学长安抚地又摸了摸他的头。

这是同生共死的承诺吗？洛朗特在黑暗中抿了抿嘴唇，可感觉学长的表达怪怪的。

“睡了。”学长的精神力轻柔地覆上来，平复下洛朗特心中的疑虑与不安。

倦意涌来，洛朗特蹭了蹭了怀里的温暖，再次陷入睡梦。

……

随着机甲调试的进行，洛朗特发现学长的精神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大。只要是在学长的可控频段内，无论他怎么折腾学长都能做到完美协调。

怀着对学长的绝对信任，洛朗特尝试了一种全新的机甲操作方法：屏蔽不能与学长对接的所有神经元，放弃一切感官，让依附机甲的精神力成为与外界联系的唯一通道。

“学长，有些人得S评级是因为最高只有S评级，对吧？”说这话的时候洛朗特刚完成测试从机甲钻里出来。看着那个超高的分数，他轻快地蹦哒到学长身边，笑得肆意张扬。

“嗯。”忙着将分析数据导入终端，学长随口应了一声。

这敷衍的态度。看着微微垂眸的学长，洛朗特不满意地撇了撇嘴，飞快凑到青年面前，啄了啄他的嘴角，然后迅速分开。

学长终于抬起眼，环视了一圈训练场。周围的人都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没谁注意到这边，只有恶作剧得逞的男生贱贱地坏笑着，露出一口整洁的大白牙。

“别闹。”学长顺手撸了把男生的头发。

“学长，”洛朗特更顺手地回搂住青年的脖子，嘴里哼哼唧唧的，像只撒娇的大狗子，“你难道不觉得我们配合默契、亲密无间，是绝佳的搭档？”

“嗯。”学长倒回得干脆，一看就依然没走心。

自己选的冷美人儿还能离咋的，只能多撩呗，洛朗特正想着再刷刷存在感，学长又开口问道：“你期末操作课申请了和我一起考试？”

“必须的呀。”洛朗特理所当然挺了挺胸，“没了学长我考什么呢。”

“不同年级合考，难度会以高等级为准，合考人同分。”学长提醒道。

“学长，你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洛朗特故作生气地板起脸，“比起学长，我难道会更在意那点分数？”

“何况，”洛朗特自傲地扬高头，“我和学长配合，能拿多少分还不一定。”

“好。”学长没有太大反应地点了点头，在手环终端上操作了几下，“这是我预测最可能作为考场的五颗卫星、两颗小行星以及一条陨石带，星际环境和注意事项我已经传给你，请在考试前背诵并默写。”

洛朗特：“……”

学长你这不是做好合考的准备了吗！敢情刚才在逗我玩？

洛朗特忿忿地睨着个小眼神看学长，在对上学长不经意浅浅弯起的嘴角后，他那点小郁郁又消散不见，剩下的满心都是能讨青年开心的欢喜。

“走吧。”拖着笑得一脸傻样的男生，学长淡定地离开训练场。

忙碌的考试周很快到来，为期三天的实操课场地还真选在了学长押题的星球。理论课考试结束后，载着学生和机甲的航舰驶入太空。

“维修系三年级怎么只有这么点人？”和学长呆在狭小的休息舱，洛朗特随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