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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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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喊她。刚手术完,身体还很虚弱,也没多大力气,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小她没听见,我没听见她的回答。

“妈,”我便又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勉强提高音量又叫了一声。

“嗯。”很轻很轻的一声回答。拿东西的手停下来,很快在眼睛那里擦了一下,然后才回过头问我,“童童,怎么了?”

我听她叫我小名,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幸好隔得远,我又躺着,她估计看不出来,便放任自己无声哭了一会,才小声开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她走过来,问我,“痛不痛?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半个月以前在老师办公室的那一次,那次见面后我对她很生气,之后也没再打过电话回去,没想到再见到,她明显比先前憔悴了不少,显得一下子年老了好几岁。

更让我吃惊的,还是她眼角未消的淤青,颜色的深度显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你眼睛那里怎么了?”我问她。

她听完不自然地用手将额侧的头发拨了拨,稍稍遮住了那一块的痕迹,避开我的目光,解释道,“不小心碰到的,没什么事。”

“爸打你了?”尽管不敢相信,但他那天打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让我不得不怀疑。

“不是。”她慌忙否认,转口又责怪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你爸的。他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

她这么说,我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内心里其实还是觉得不会是他打的,毕竟这么多年了,他们虽然也有争吵,但从没动过手,所以也相信了妈说的。

“那爸呢?”尽管我还在对他那天对我的打骂耿耿于怀,但被母亲这么说,只能不情不愿地开口问一句。

“他还在工地,没下工呢。”怕我追问似的,又补一句,“今晚怕是要开夜工。”

那就是不来了。我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很识趣地没细问,恰好护士过来换药水,两个人便都不说话了,只静静看护士忙活。

一股疲倦感涌上来,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有人成长上所必须经历的阵痛,还是只有我一个,就是觉得越长大,和父母越发疏远。我们是至亲,拥有世界上最深的血浓于水的羁绊,但我们渐行渐远,直至相对无言。

护士离开了,房间陷入一片可怕的安静之中,不知是药物的刺激作用还是其他,我变得暴躁起来,对这样的安静难以忍受。

“妈,你去护士站问她们在哪租床吧。别太晚了没得租。”怕自己一时冲动说出让母亲难过的话,我找了个借口让她离开一下,自己趁机调整下情绪。

我需卧床几天不得下地,吃喝拉撒全得在床上进行,身边没个照顾的人不行,母亲自然是要留夜看守的,刚才医嘱时都有特别交代过。

“童童,”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了病房。

她一走,我便把被子拉高半遮住脸,装作睡觉的样子,这样就可以避开她回来后重新回到之前那股压抑的安静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真的睡了过去,迷迷糊糊被房间里说话的声音吵醒,是母亲在讲电话。

“……我刚都说了,今晚回不来。我回去了,谁看着童童啊,”

“你就要他死在医院算了。你马上给老子回来,别在那里丢人显眼……”是父亲的声音。

我希望自己刚才沉睡不醒,或者干脆聋掉,这样就不必听这些诛心的话。

“我明天就回来。我已经给妈打电话了,问她有没空上来照顾童童几天。她说可以的。”母亲已经尽量在压低音量。

“你是神经错乱了吗,还告诉我妈了?你是觉得我妈活得太久了想把她气死?有个这样的孙子很骄傲?我看你脑子是进了水……”他还在那边骂,母亲握着手机快步走出了病房,关上门。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偏头看向窗外。

那晚的月光很亮,从窗外投进一线皎洁的光亮,落在地板上,将房间里的黑暗分割成大小不均的两半。

我告诉自己要忍住,今晚的月色这么好,明天会是一个好天气,而我不该死。

不该糟蹋这么好的景色,更不能顺了他的意。

我在被子里攥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母亲从外面进来,我闭上眼,装作从未醒来过的样子。

“真惨。”苏文拍拍我的肩,表示安慰。

我摇摇头。

“要说惨的话,我觉得还是第二天想尿尿的时候你母亲已经走了而你不得不喊护士过来帮你扶尿壶更惨些。”

“哈哈。”苏文大笑,“你奶奶没来吗?”

“没有。”

直到三天后,母亲才再次出现在病房里,给我拿了些换洗的衣物。在这之前,一切多亏医院医生和护士的特别关照,虽然还是难熬,但当时心里总憋着一股气,就是不想如他的愿,就靠着这股气,每天数着时间熬过来了。

这期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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