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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路(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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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炸的时候,秋秋把我推开了,当我醒来,就发现他,就发现、发现他躺在那里,身上都是血,”喻辰宿双手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他在叙述的过程中始终低着头,不敢面对雪落秋家人的目光,“最开始我以为他的腿是被压住了,想把液压瓶抬起来的时候才知道他的腿是没有了。后面、后面我带他转移到医疗队的帐篷,我出去找通讯器,回来的时候,方、方……秋秋的舅舅带人来接秋秋,我就跟了上来……”

除了方巡那里卡了壳,喻辰宿的最后一段话语速越来越快,就好像恐惧再一次盯上了他,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摆脱这些东西,所以越说越快,几乎是话赶话地结束了他的叙述。

似是完成任务一般,他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干涩发痛的双眼。

一直站在窗台边沉着脸的方巡只丢下一句“知道了”,就离开了这间气氛压抑的屋子。

喻辰宿打算查看一下二老的神情,但他得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回想起前几日他们对自己的照顾,他实在羞愧不已,这本应该是他肩负起责任照顾二老的时候,他却还需要明明比他更伤心的二老来照顾——他不想再让雪落秋的父母在这种极度悲伤的情况下还要分出精力来担心自己了。况且手术的结果还是未知数,一旦出了什么岔子,他必须要有能挺身而出承担一切的能力。

他已经对不起雪落秋了,他不能放任自己破罐子破摔,他得补救。

于是他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先前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他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状态,就好像雪落秋只是还没有赶回来,很快他们就能一家团圆,坐在饭桌上聊天了一样。除了他脸上挂起的笑容,任谁都能看出一丝勉强。

“爸,妈。”喻辰宿有些艰难地从发痛的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秋秋的事,我会负责的。”

方知意望着眼前的孩子,多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她和雪上江是通情达理的人,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可能多少会有些怪喻辰宿,可雪落秋的性格他们再了解不过,如今的局面也并不是喻辰宿一个人造成的。尤其是在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二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会这么做的才是雪落秋,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喻辰宿,那他们必定会更加焦心,也更加生气。

其实前一天晚上睡觉前,雪上江就主动跟方知意提起,要怎么开导开导喻辰宿。

相比方知意,雪上江其实是个心很大的人,有章谊的保证之后,他就像是认定了雪落秋不会出问题一样,放心的该干啥干啥了。

雪上江说,小喻这孩子是个好孩子,秋秋变成现在这样责任也不完全在他,但是看他每天状态都不太对劲,他们做父母的也不能不管,要实在不行,就让他跟自己种地去……

这老头在庄园里闲不住,干脆在花园里挖了一片地,准备种点菜……

“小喻,跟着你爸下去翻翻土,种点菜吧。”方知意笑眯眯地对面色凝重的青年说到。

“诶?”整间屋子的气氛一下从刚刚的沉重低迷转向了温馨快活,喻辰宿彻底呆住了,他脸上凝重的表情还僵在那,他老丈人已经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拽了。

一直到雪上江拉着他来到了光秃秃的园子里,他才反应过来老丈人是真的带他来种地的。

可是他刚刚说了那些话,雪落秋的父母听完之后都不生气的吗?为什么不责怪他……

“你要这么拿,对,这样,不这么拿你明天手腕就不能要了。”雪上江胶鞋一换,袖子一挽,拿上犁,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农民大伯形象。

喻辰宿没有接触过农业行业,他对农民的印象还停留在历史书籍和影视作品里的人物形象上。而且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人力耕地几乎是见不到的,他一直以为雪上江就是个商人,却没想到他干起农活来却十分老练。

“爸……”喻辰宿握着手中的犁,望着前方弯着腰吭哧吭哧刨土的老丈人,积攒在胸口的悔恨、抑郁、愧疚等情绪错杂在一起,令他脑袋发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知道雪落秋的父母也极力在他面前表现出开朗乐观的一面,好让他不要再陷入极度自责的状态中去——方知意对他的引导和治疗他其实有印象,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时常会控制不住自己钻进牛角尖,之后他的负面情绪就会更上一层楼。

他也尝试着用以前的办法解救自己,可这一次,内心的那个自己仿佛被困在了摇摇欲坠的高塔之上,清醒的自己除了看着高塔倒下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知道自己这样继续下去恐怕不行,但是……

“小喻,小喻?别发呆呀,落日之前起码要干完一半,嗯?”雪上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犁完了这一列地,此刻拖着满是泥土的犁回到了喻辰宿身边。他似乎并没有发觉到异样,只觉得喻辰宿是在发呆偷懒,便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胳膊,像个督促即将从他手中接过家产的不学无术的儿子的老父亲,严厉又温和地指导发愣的小年轻如何干活。

一声声呼唤将喻辰宿从梦魇中拉扯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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