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弱小/特别治愈/写得我笑出声来(1 / 3)
盛夏的风,总是暖的,但它又不如阳光那般,烤的人能脱下一层皮。
它只是热,热的人全身出汗,湿粘的耷在床上,哪哪都不舒服。
宿舍里没有空调,全凭头顶上那一股股热浪顶着,实在难耐的紧。
他翻了个身侧躺着,肚子里胎儿也跟着翻了个身,微微顶了肚皮一下,像条游鱼。
凉席聚了汗,也是热的。
南方的热都带着潮气,好像最大的太阳也夺不走南方的烟雨蒙蒙。
想到南方这两字,他不由得两手捂着微凸的腹部,暖烘烘的温度传到羊水里,孩子极给面子的又动了动。
娟秀的,白嫩的,温柔的,灵动的,南方孩子。
这里面,一定是如他另一个父亲一样的南方孩子。
他忍不住笑,笑里含着温和的光。
啪的一声巨响将他的思绪打乱,宿舍门一下篮球被砸开了,球直飞进来,咕噜噜滚到床底下。
他皱眉坐起身来,高大的身影遮住整扇门。
是那个什么都喜欢掺一脚的土豪舍友,单地。
“这温度,你怎么还能待在宿舍,不热吗?”
单地瞪大眼睛故作诧异,说得像是出去和女朋友一起打球就不热了一样。
“我不怕热。”
“你不怕热就把我衣服晒了吧,我怕热。”
他见温沈没回声,鼻腔里不情愿的哼了一声继续说,“知道你家穷,给你二十块钱,你帮我晒了。”
没等温沈同意,他就从床上翻出二十块钱甩在桌上,一副高高在上给与施舍的态度。
“这给你了,二楼,102号洗衣机,谢了哈。”
说完,他进了厕所用凉水冲了头,又急匆匆出门去了。
温沈盯着桌子上那二十块钱,盯了许久。
盯得眼睛酸痛后,他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起身把钱收了,拎起单地的白桶,晃悠悠的从七楼荡到二楼。
他得攒钱,为了肚子里这个宝贝,他必须得攒钱。
尊严若不能让人活的话,那要着也没用什么用了。
他收了单地的衣服,一件件的挂上阳台绳子上。
阳台上和食堂铁板烧的铁板没差别,人在上面滋啦滋啦的响。
不怕热是假的,哪有人能不怕热的?只是为不出宿舍找个理由,或者是为了在全宿舍都光膀子的情况下,为自己不脱衣服的行为找个借口而已。
太阳晒得他有些反胃,肺和胃连接到管道里有团东西堵着,不上不下的。
按道理来说男人不该孕吐,但更不该怀孕。
还好孩子过分的乖巧,七个月来没折腾过他哪怕一次。除了腹肌没了,有了看起来吃胖了的小肚子,就像是根本不存在。
晒完衣服,他走进厕所趴在洗手池里捧水冲了几次脸,压下胸口的那股郁气。
今天星期六,宿舍的五个人回家的回家,约会的约会,大中午的到了饭点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从床上找出老人机翻看时间,机械古板的女声响起报时。
现在时间,十二点十一分。
还没报完数字手机就开始大力的震动,千千结红飘带好运来着三句歌词不断循环。
他拿着手机,满是裂痕的屏幕上显示着家里。
他不想接这电话,但又不能不接这电话。
按下接通按钮后,还没把手机放在耳朵边上,聒噪大声的土话就传来出来。
“诶?沈娃子,这个月咋个没得钱呀?”
“我想攒着卖部手机。”
“买手机?!你是钱多的烧得慌把你?你不是有手机吗?还买!屋里不吃饭了?我看你是读书读疯了!么这自私呢?!屋里供你读书那么多年,你就把钱留着买手机!你是想饿死我们这一屋人!”
他嘴巴蠕动两下,没答话,心里又闷起来了。
“快把钱给我,屋里几个人还等着你的钱吃饭,要不然就退学打工算了!”
“嗯。”
电话挂了,他捏着刚刚到手的二十块钱,手心里全是汗渍。
本来准备去吃饭的,现在闹得心里堵得慌,吃不下,反倒省了一顿饭钱。
他定在那里愣愣出神,没注意到宿舍铁门被人推开了一道缝。
一头小卷毛的小脑袋从缝隙里探出来,小声喊了他一句。
“哥。”
“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打开门,把人放进来,又锁上门。
“我想你了哥。今天放假,我没跟我妈说,她也不会知道的。”
小卷毛边笑边说,那发自心底的笑容感染了他,把他胸腔里的闷气驱散了大半。
“宝宝还好吗?有没有闹哥哥?”
小卷毛瞄着他的肚子,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我挺好的,放你的心吧。”
“我带了蛋糕,我们一起吃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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