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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无情物偏动情(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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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

傅含章抱着小孩,摸着桑霂的发顶作为安慰,在指腹和发丝细腻的摩挲声里,天光下有如唇舌共鸣般直白,又别有一种超脱于肉眼之外的放荡,他在这时终于听到桑霂开口说了一句话。

“下雪了,我想堆雪人,可以吗?”桑霂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道。

傅含章愣了半晌,方道:“好啊!”

被啃噬得青青紫紫的瓷白双臂亲热地缠上了傅含章的脖颈,脊背却在叔叔的体温里慢慢发起了抖。

傅含章没干过伺候人的事,一时手足无措,把桑霂裹在被子里就抱上了露台,桑霂也不恼,凑到傅含章耳边细声细气的说:“谢谢叔叔,只有叔叔对我这么好。”

傅含章短促地笑了一声,找了一处没有被雪覆盖的躺椅,让桑霂靠坐在上面,从棉被中探出一只小脚,点着地面的雪粒摇摆着,疏疏落落的雪白若隐若现,留下一点耐人寻味的水迹。

桑霂没听到喝止的声音,动作便更加大胆了起来,慢慢地卸下棉被,蹲在地上,兔子般一窜一窜地离傅含章越来越远。

傅含章站在雪地里,还没注意到变故,手中团了个雪球,眉间紧锁,他握上雪觉出寒冷时,才反应出自己的鲁莽,想反悔怕桑霂不高兴,留下玩又怕冻着桑霂。抉择半晌,睫毛上都落了白惨惨的雪花,晶莹剔透,本能使然偏偏透出点如芒带刺的煞气来。桑霂那句敷衍的讨好揉着蒙蒙沁出的雪雾,千回万转地绕在他耳畔,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前一时是皎皎天上月,一时是苍白妩媚的美人面,此刻却以异常缱绻的方式拧结在一处。

傅含章叹了口气,扔下半融化的雪球,转身安慰自己:小孩爱玩闹也不是什么坏事,中午多做一道红糖姜汤好了。

寒风顺势载着雪粒倒灌进来,直冲面门,毛骨悚然之余,傅含章定睛一看,竟出了浑身冷汗,再没半点旖旎的心思。

桑霂坐在最外的栏杆上,身旁摆了个小小的雪人,两个圆雪球为身体,枯枝为手臂,加上一个比例奇怪、巨大的占满大半张脸的鲜红笑唇,正好与他坐在一起。茜红色的绸缎长裙质地丰润,艳色横压,两颗红嫩的乳头翘着小尖儿,乳晕鼓鼓囊囊的,蓄饱了洁白的奶汁,在绸缎上洇出两片暧昧的湿痕。

肌肤里更是渗出了一片鲜润的血色,仿佛被雨水洇湿的牡丹花瓣,无限凄清的剪影,孤零零地飘荡着,却透出一缕荡魄摇魂的色香。他在掩耳盗铃的狭窄阴影里啃咬着自己的手指,甚至将大拇指内侧扯噬得鲜血淋漓尤不自知。

傅含章这才想通雪人面上一抹红的由来,冥冥之中似有感应,傅含章忽地奔向桑霂,荒草雪天间连鸣虫亦被震慑住,仅余一片一触即发的死寂。

桑霂甚至不愿抬眼去看,他只是松开了手,再缓缓向后躺下去,他想再看看用同一个故事哄他入睡的女人,在阖眼前握住她的手指,她的手应该是热的。却不想他一生中美好的日子十指可数,连幻觉都为之却步。

几乎与此同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桑霂的手臂,用力一扯!

傅含章似乎将仅剩的力量灌注在五指之间,扯得桑霂跌入他怀中,桑霂在咫尺间与他对视,这时候谁也说不出话,唯那只手,在小孩颈后轻轻抚了一抚。

宿昔那些恩怨情爱奔涌到一半,远不到了结的时候,说不清是宿命还是人谋的东西,在万丈高楼的一方冷冷地徘徊。

你们分明不爱我,又偏偏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你们又不缺我这一星半点的爱意,我也不求能被真心相待,何苦都来折磨我?

他将眼前晃动的发丝掠到了耳后,露出一点儿耳垂,微微透着胭脂色。他张了一张嘴,却依旧是无话,仅有空洞的气流,挟着温热的铁锈气,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叔叔,我刚刚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知道错了,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就当这是我们的秘密好不好?”

傅含章咬牙喘了一阵粗气,那声音痛得仿佛在刀丛中拧转。他除了同意别无选择,那是仇恨与亲缘以外,唯一能将他与桑霂绑在一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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