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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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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之行不算顺利。打一坐上公交车,我的脸就开始发白,到了目的地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冲到公厕呕了好久吐出一点清水和黄色胆汁。休息了一会儿我才恢复精神,在沈奇飞的怂恿下,我满是期待地坐上海盗船,大哭而归。

我知道我晕船,但我不知道我晕海盗船。

沈奇飞笑了我好久,说要带我去坐旋转木马。

我猛摇头,旋转木马也是绕圈的,我怕我坐完彻底晕倒了。

之后我便没再尝试新项目,沈奇飞被我撺掇去做了跳楼机,下来时脸隐隐发白,我回以他大笑,被他贴身上来狠狠捏了一把屁股。

没办法,我这个新哥就是这么变态。

没过多久,我上六年级了。

这一年我们换了班主任,班里成绩好的几个人会经常不来上学,我身边越来越多关于升学的讨论,在被告知念初中也需要考试后,我被我妈拉着参加了市里几所私立中学的考试。

我的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坏,直升我们学校的初中部肯定没问题,但去其它学校考试则少了些准备。分数公布时我才知道,唯一录取我的学校,三百分的卷子考上二百七可以免去三年学费,而我错失了节省几万块的机会,我只考了二百二。

我妈说,没事,初中好一点差一点没关系,主要是高中,高中上个好学校才重要。

可我那时候连高中是什么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要上学,每个人都要上学,读完小学读初中,然后上高中,考大学。所有人都要这样渡过他们的十八岁,没人可以例外。

六年级下班学期,我个子蹿高座位被安排到了最后一排,看黑板上的白粉笔字出现了重影,我以为是距离太远所以没放在心上,只把它讲给沈奇飞听。

沈奇飞听后要我去检查视力。

我想起新换的班主任总放在嘴边念叨的那些话,她在读私立初中的女儿近视了,正在做视力恢复,相关仪器要一千多块。

我们只当她换一种说法劝我们乖乖做眼保健操,老师的工资和班级分数相关,学生被抓到不做操是要扣分的。

我敷衍过去,我视力好着呢,班上戴眼镜的才几个,他们总被叫成四眼田鸡,我才不要呢。

沈奇飞因为升学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没工夫事事顾念我。快到期末时他想起这事又来问我,我扯了半天谎还是没瞒住我没去做检查。他发了好一通火,我屁股遭殃,几天过去坐凳子还是疼的。

但损失的视力终究不能挽回。

他和我爸妈一起带我去的医院,电视上常出现的权威眼科医院。我在医院因为晕车吐的昏天黑地,他跑上跑下给我挂号排队。轮到我时,医生拿着一个小小的眼镜,镜片上带着一个凸起的把手,像是小龙的犄角,我盯着看了好久。医生在镜片上加加减减,配好了镜片后叫我走走适应一下。我戴上眼镜没觉得头晕,但眼前突然明亮清晰了数倍的世界显得那么不真实,我紧张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沈奇飞扶着我,带着我走了大半个医院。

离开医院后我的鼻子上架了一副粽框眼镜,一直臭脸的沈奇飞在给我挑镜框时难得松懈下来,我试了好多副,如今戴上的这一副是唯一一个被他夸不错的。我自己看着也觉得好看,甚至漂亮。情绪低落的妈妈也瞧了好久呢。

小学毕业时学校没有举行毕业仪式,在学校的最后一天,我拿着一张红钞票神气十足地拉着沈奇飞进了小市场的米线店。

“加肉加菜随你点,饮料要哪个,我再去买点石蛋肉串。”

我平凡安宁的小学生涯就这么在满桌被禁止的垃圾食品中结束了。

沈奇飞考上了市里一所老牌公立中学,住校。我继续在小学的校园里,念着对面的中学部。

他比我开学早几天,他上学的前一晚我跑到他家里,睡在他旁边,我以为他会像我一样舍不得,和我说他去新学校会害怕,怕没有朋友,老师不喜欢他。我会笑话他再安慰他,告诉他你还有我呀。

可他什么都没说,他的行李早早收拾好了,直到我被他拉到床上,我们都在没话找话。

我在想,不就是念个初中吗,不就是每个月只能回来一两次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搞得生死离别一样。

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经历离别,我无法将心中复杂的情绪,焦躁的心理言语化,我只能看着他,期待他对我说些什么。

“安渺,好好学习知道吗。”

我吸了吸鼻子,“哦。”

“别耍小脾气,听话。”

“你管好自己得了,我都是初中生了。”

“安渺!”

“干吗!”我红着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弄湿了棉被。

“你。”沈奇飞被我气到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

我抬胳膊抹掉眼泪,满不在乎,“关你什么事。”

“你再说一句?”

骨子里对他的那一丝畏惧让我不敢接话,眼泪越掉越凶,我在心里想着把他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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