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属于他的命运却只会迟来不会改变(1 / 2)
南风之时一顿折腾耽搁了不少时间,秦彧宣车驾回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私奴之首的云雀被一个侍奴搀扶着,站在门口等,见到秦彧宣下马车,忙笑着迎了上去。他腿脚不便,但还是守着规矩,半靠着侍奴跪下去请安。
秦彧宣眼神掠过格外殷勤的奴隶,只说了一句“起吧”,就迈开步子朝院子里走,不顾云雀跛着脚追得辛苦。
一般来说,如果三殿下跟前留几个人一起伺候,不做事的人都是跪在一旁听吩咐,只是秦彧宣待云雀格外宽厚,总嘱咐他保养双膝,因此常常免予跪侍,也是为他在一众奴隶们面前立威。
今日却有些不寻常。
云雀本以为主人会赐座或是让他回去休息,却不想秦彧宣进了主屋,只随便招了个侍奴服侍更衣净手,倒把他晾在屋子正中间。周围侍奴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来,云雀的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只得用手肘撞了下搀扶他的侍奴,艰难地跪下去等候。
意料之外的,秦彧宣不仅没叫起,还把房间里所有人都斥退了。
云雀低头捏着自己的袍角,觉得掌心有些汗湿。
“叫他们都出去,是为了给你留点儿面子。”秦彧宣的声音不紧不慢,甚至还悠闲地吃了半盏茶,才继续问道:“想清楚了吗?”
“主人……”
秦彧宣打断了他:“子规今日被罚跪了碎瓷片,还含了瓷渣,现在还在南风之时没回来呢。”
主人不是在给他交代子规的去处!这是赤裸裸的警告!云雀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艰涩道:“是,主人,奴隶明白。”
“周家那个罪人的身份,是你透露给子规的?”
云雀猜测秦彧宣会循序渐进地问,他也想好了理由,慢慢为自己开脱,可没想到主人一上来就抛出这个最关键的问题。秦彧宣态度一反寻常,从刚才下车起就让他心慌,他不知道秦彧宣了解多少,守在内宅一下午,又有多少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云雀实在不敢撒谎触秦彧宣的逆鳞,只得回答:“……是。”
果然。
秦彧宣心里有些发冷。
云雀是母妃的人,从小跟着他,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情谊。他抬举云雀做内宅总领,权宦交游带着他混脸熟,即便去到宫里,也是被宫人尊着敬着的身份。云雀有骄傲,但既然是他纵出来的,那留着也是他乐意,可若是这奴隶不知足至此……
想到这里,秦彧宣又问:“脚踝呢?”
云雀眸光微动:“是真的受伤了,主人。”
“谁策划的?”
“主人?”秦彧宣几乎挨着云雀站立,高大的身形压得人几乎喘不上气,奴隶本就心虚,更是被这拷问的语气吓得慌了神,拇指挨着食指根部蹭了蹭,抬头哀然望着他的主宰者,“您瞧见了呀,是子规伸脚绊了奴隶!”
“好。那我问你,出门前你们两个人在主屋外头咬耳朵,说的什么?!”秦彧宣喝道,“抬头!”
他在回程时越想越不对劲。子规十几年来被他拘在内宅,甚少出门,就算他知道旧主去向,没人通风报信,怎会得知他今日行程。难怪那奴隶伺候午膳时就有些心神不宁,向来周全的一个人频频走神,又难怪在他明令云雀随侍后,还反常地跟去了府门口送他!
随侍的车夫和侍奴佐证了他的猜测。那时候伸脚一绊,竟是两个人胆大到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演戏!
云雀太不经事,有心思没胆子,不过稍加厉色,就乱了方寸。秦彧宣居高临下望着眼神闪躲的奴隶,怒极反笑。
“云雀,你跟我几年了?”
云雀不可置信地抬头。
这问话不祥。云雀当然知道他伺候秦彧宣已经十八年——差两个月就是十九年了——认主那天,可是个秋高气爽、白云低飘的好天气……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秦彧宣目光中的失望不加掩饰,云雀心神大乱,徒劳弥补:“奴隶伺候您十八年十个月零三天……主人!主人!”奴隶将膝盖往后挪动两步,重重地把头磕下去,“奴隶知错了!知错了!主人……奴隶一时糊涂,求您重罚!主人,您别……求您……奴隶是……是您五岁生辰那天……”
“够了!”秦彧宣望着云雀哭得抖动不止的脊背,觉得心累无比。
五岁生辰那天,他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小私奴,高兴得几天没好好睡觉。那之后他天天下了学就缠着小私奴去各种地方玩,又是爬假山又是掏鸟窝,直到一个月后检查功课,他把学过的东西背得乱七八糟,被太傅一状告到了母妃那里去。
小皇子金尊玉贵打不得,只是被罚头顶戒尺面壁思过,他身后却架起了刑凳,成年人用的板子挥出烈烈风声,招呼到和小皇子同龄的奴隶身上,嚎啕声透过堵嘴的布料直往小皇子耳朵里钻。
后来云雀趴在床上养了十几天,臀腿间完全被打烂的皮肤才渐渐愈合。面对来看望他的愧疚的主人,小孩总是眼含泪花,笑着宽慰他:“是奴隶的错,奴隶没有及时规劝主人,还害得主人受罚,该打的。”
秦彧宣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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