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跟踪（见家长）（2 / 2）

同类的欣赏，是本能，是天性，可当这越界的想法一出，仿佛把他的大脑重新搅和了一番，有什么东西渐渐变了味。

他猛地摇了摇头，像是想把这荒诞的想法从大脑中驱逐。

然而老天爷非要和他作对，薛怿一说话，他就控制不住地去盯他的嘴唇。

荒诞的想法扎根了，膨胀了。

他只好强迫自己埋头，记录薛怿说的重点，可具体内容却是左耳进右耳出，字写得慌张而又潦草，也并没有注意到越来越淡的笔迹，以至于到后来完全空墨也没能察觉，笔头继续在草稿纸上有模有样地划，留下一排白色的印记。

薛怿并没有提醒他，而是在一旁端坐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好似再奇怪的举动出现在对面人身上，都惊不起什么波澜。

言谨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愚蠢的行径，他抬起头，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用力甩了几下笔芯，勉强甩出一点墨，刚写几个字又空了。

言谨紧张到呼吸都慢了半拍，脸上泛起难堪的红晕，生怕薛怿看出些什么端倪。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还没拆封的笔芯，他愣了一下，心窝里涌进一股热流。

言谨感激道：“谢谢！我明天买一只新的还给你。”

“不用，”薛怿只是摇头，“一支笔芯而已。”

窗外的天色渐渐沉了下去，言谨用薛怿给的笔芯飞快地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对面的人已经收拾好书包，言谨和往常一样和他道别：“再见，薛怿。”心里却空落落的。

薛怿看了他一眼，出了教室，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背影染成金黄色。

言谨心里只犹豫了一瞬，待那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他才鬼鬼祟祟跟了上去。

他尾随薛怿来到车棚，躲在一颗大树后面，窥视薛怿取出自己锈迹斑斑的单车，那车真是太旧，骑上去还会有嘎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而薛怿个子又太高，需要微微弓着腰才能控制好方向。

言谨不是第一次干这种跟踪的没品勾当，所以心里只小小的内疚一下，很快便烟消云散，想到待会能知道薛怿的住处，兴奋感更胜一筹。

他不紧不慢地骑在后头，始终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约么骑了大半个小时，言谨的腿都蹬酸了，前方的背影终于停下来，一条长腿点地，支撑着身体，掏出手机单手滑了下屏幕，像是终于切到了喜欢的音乐，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又把手机放进荷包，继续骑车。

还没到啊……言谨擦了擦额头上快风干的汗液，心想，难道薛怿每天都是这么远来回吗。

来不及为薛怿心酸，又见他停了下来，路边好几个灰尘仆仆的卖菜小摊贩，薛怿连着问了几家的价格，最后在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那买了些言谨连名都叫不上的绿叶菜。

旁边推车上摆了几块肥腻的五花肉，薛怿盯着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舍得买。

言谨在不远处看到了他卖菜的全过程，心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薛怿将装菜的塑料袋挂在把手上，又骑了几分钟，最后在一道巷口处停了下来。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绚丽的霓虹却照不进这里，唯独巷口的老树上挂着一颗白炽灯，散发着微弱的光亮，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树下坐了几个乘凉的老人，争先和薛怿挥手招呼，薛怿笑了一下，立在一个稍年轻的女人身旁，帮她收拾起拐杖和手提包。

女人只能到他的肩膀，长长的麻花辫搭在背后，侧过头笑着对薛怿说了什么，微弱的灯光下，言谨看不清女人的脸，但直觉告诉他，应该是一个温柔漂亮的女人。

薛怿一一和老人们道别，一只手推着单车，另一只手臂微弯，女人立即熟练地挽上来。

薛怿配合着女人的步伐前进，速度慢得有些不正常。

两个互相搀扶的背影似乎就快要融于黑暗。

言谨想追上去，却又不敢暴露，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条件反射地紧急刹车，轮胎摩擦地面，发出突兀的噪音。

前方的背影闻声停住脚步，回头却看见一张意料之外的面孔，薛怿怔了怔，“言谨？”

这是薛怿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在被发现不体面的跟踪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