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冻杀春罗(1 / 1)
春浅游时,拟冻杀春罗,似拔地炉灰,惟残蜡江梅可破晚寒。
赫连桓自烘云阁辞别万俟昊闲出游玩,步无定数却鬼使神差地行至太子府。赫连桓委实看不破万俟昊行事,原本与朝中二心诸臣别张一军,许个功成名遂,折返西戎排兵便罢,偏要饮河满腹,自取盈满之咎。
“人心不足蛇吞象。”赫连桓解开箭袖信步远望,忽记起这话是萧白珩说给他的。萧白珩讲过的诸如“得饶人处且饶人”、“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般中原人的法哲,他其实全然不懂,勉为听懂却终究不解其意。
“珩哥,你们中原本也是三妻四妾,谈什么忠贞不二嘛,假正经。”彼时单桓伏趴在萧白珩裸白的胸膛前绕着他一缕头发玩,萧白珩正被压得花容满面、腰酥腿软,招架他不住,索性也就随他给自己编辫子。
“……痒、你拿开,爹爹讲过,他来此心甘情愿领受了许多先前难以置信之事,但唯这一件‘情有独钟’,若父亲执意享齐人之福,他们也只有一拍两散了……混蛋别拍我屁股!”萧白珩一口气顶在喉嗓,猛地被擘开花瓣,遭一番轻笼慢挨,到底十分受煎熬。
正挫挣之时,萧白珩依稀听单桓挺腰重喘之下仍同他讲话:“如此说来你们中原人讲求这‘始终如一’也不过二三十年,怎么就施行得这样顺畅,我可是想不出一辈子对着一个人的样子。”
“嘻嘻,珩哥,不过我相信‘一见钟情’。”单桓搂定身子与萧白珩相偎相抱,抖擞着劲腰搓摸得人没了魂儿。
萧白珩心窝里不住乱扑通,只觉得身上趴了个喂不饱的个馋痨狗,恨不得咬他一口教他停下,悬着气息道:“你知不知道,其实每个人心里都只想和一个人过一辈子的……”
单桓直愣愣地看着汗湿酥背、渐闻声颤径直晕过去的萧白珩,他能想得出两人风流日夜朝暮的情境,其余的却再也顾不得,正所谓趁好光阴且快活,单桓最后也只是摇着头把人搂了搂。
毕竟时至今日,这快活他也摸不着了。
赫连桓见了太子府邸猛然醒悟,原本提步要走时,却正撞见叶淮安从府外的梅园往回走。
赫连桓谦恭浅笑着让出路来,探究的目光却扫着叶淮安,直盯到对方都疑疑惑惑地抬头来看他。
“太子妃殿下。”赫连桓拱手见礼,笑得尽善尽美却若有所失。
叶淮安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敛容正色地回身问了句:“小王爷有什么事吗?”
“也无事,只是听说太子妃殿下曾是君后殿下的学生,有些不懂之事还想请教一二。”赫连桓话说至此竟一时心潮难平,极迫切道,“太子殿下只您一位在侧,就不曾觉得生活平淡;或是情谊仍在,仅是寻一侍妾聊增子嗣,也解您孕子之苦,您看着也着实不像康健之人,太子殿下早晚要继位大统,身边也不会只您一个……”
叶淮安此去梅园葬衣兼之硬熬一夜已是心肺郁结、憋闷非常,此番却是被赫连桓这口不择言地说了一通,一时竟被他气得顺了气,愤愤地看了眼赫连桓道:“小王爷若是不懂我们中原人所言的‘真心’就早回温宿,事在人为,自由心证,殿下言出必践,我也自会做到抱诚守真。”
赫连桓默然退立,心道回温宿只会教会自己骗人,原是自己没得过真心,才不懂……或许,也有过。
叶淮安怒气冲冲地走过回廊时,萧其琛正负手在寝间门外兜转,见叶淮安较之出门前更是负气,当即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将人搂抱着百般低声道:“淮安,都是我的错,才令小珩犯险……你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天枢密报已经去查,若要我知道是谁动了小珩我必定得让他碎尸万段、万剐千刀——”
“我没有不理你……”叶淮安仰头看了挂心忧虑的萧其琛一眼,嗟叹一口气扶着前挺的孕肚踮脚亲在萧其琛的唇角,不待对方反应,就红了耳根绕过他进了屋,独留萧其琛愣在门口。
出来监看药童煎药的尹从穆正巧瞥见,自不会漏了同萧其琛计较的机会,便捋了捋短须道:“殿下您早晨还说太子妃殿下月份大了心烦意燥,行事也难呵难护。微臣晨起眼昏还未瞧出来,还是太子殿下心明眼亮,先微臣一步看出症候,不知可要微臣给太子妃殿下治回来?”
萧其琛横眉厉色指了尹从穆一指,又作当面输心背面笑,转脸又命徐殷携了天枢密报往军务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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