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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霎霎编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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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如敲棋,霎霎编磬鸣诵、丝竹催。狂霖摇铃约清风,共赴荷心千万点,青玉软水银。

万俟昊背立在支开的槛窗前,侧身看着另间厢房不顾衣湿也要探身出去让雨滴开莲苞的舞女,疏疏一笑便命近卫合上了窗。

雨打油纸的声响与车辙辗转滚地的闷声并无二致,万俟昊揭下茶杯的盖碗,注视着浓酽的茶烟攀上顶梁,忽而对一旁的向导说道:“仇末仇,西戎可曾有这么大的雨?”

“汗王,西戎尚罕,丘兹、温宿、乌孙更无。”仇末仇一面答复,一面差人去烘云阁门前去探来人。

“还没来吗?倒是这好雨把人养娇了。”万俟昊用手背触了触滚烫的杯壁,又以手扇了扇热气。

“放荡功不遂,满盈身必灾,好雨未必好,韩大人会来的。”仇末仇微咧嘴角露出些奸明笑意。

万俟昊察觉仇末仇激动至深颤,倒觉有趣,遂假问道:“你先前引我去找这韩家,莫不是只为自己便宜?”

“何处便宜,”仇末仇敛容去答,“韩家祖上若溯源倒是先太子一脉,虽至韩襄垣始终是肱骨文臣,但败就败在这人膝下只有一女,入赘的女婿无几分才气倒是个正经的商贾,为了银钱倒是可以什么家国大义都忘的。”

万俟昊似笑非笑道:“所以你不让我去找这败家外家,却让我去找他儿子,还不是便宜。”

仇末仇被万俟昊字字笑追得略显窘迫,登时脱口道:“那入赘的韩晟能吐的连平日京城里官宦子弟惯于交游的人都吐出来了,找个聪明人助汗王取用些银两不是正好,只可惜现在销瑞窟封了,不然还让那些人骨头也吐出来。”

“不可惜,销瑞窟拿到的东西不亏。”万俟昊啜了口凉掉的茶,继而道,“这几年边境起战,断了商贸,不想西戎未急倒是南齐先急了。”

“这韩晟也不是急着交好通商,他巴不得一直断着交易,好让他独享这‘私相授受’的油水,这才是为了钱财的大勇之人啊。”仇末仇敞怀大笑,又说起,“只是要怪也是这韩老儿终日看不起这女婿,才叫他为了银钱行这里通外国的勾当,将整个韩家赔进去给这老丈人作礼,妙哉妙哉。”

“为了自己活命,韩大人不但不敢告发,还会继续替汗王串刑部这条贩军粮的路子。”仇末仇怀诈暴憎桀然笑说道,却被万俟昊的暗瞥打断:“我将人插进大牢编队便回西戎,你这韩大人不会说什么吧。”

“他不会的,汗王不懂中原的文臣,有人是折则折矣,有人却是可为曲挠,终其致一就是只要做了这等事,但凡未寻死的就会一直做下去。”仇末仇噬不见齿地笑笑,万俟昊这次倒不制止他了。

韩家的马车行过水磨方砖时,檐下滴落的雨水正将其下的蛛网砸穿。驾马车的是个哑巴,故而这一路安静得很。

雷嗔树、雨赶人,猛风飘电,碎裂平湖。韩灵均被急赶路的车厢晃荡一下才回过神来,马仆吟哦支吾地连声赔罪却语不成句。

时年也是这样倾倒的暴雨天,他看到萧其琛在流月堂的廊门外求叶淮安让自己进去,楚泽遥对赐婚一事尚在犹疑,却是叶淮安不愿意。

当真是任意胡为、放恣狂妄,分明是劝诱招引,最后未得楚泽遥全然首肯便又拿拈起来。整个宫闱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也无转圜的余地,韩灵均只作过路,远远看着萧其琛伏在门口压着声音喊了几声,想是也怕再被人听去落了口舌,那门也见好就收地开了,他便看不到了。

韩灵均悄声看了很多年,追至始日应是少时读书时。

韩襄垣早年做太傅时为人严苛、朝督暮责,为学的又尽是王公贵戚家的公子,难免骄纵,稍受责令便颇有微词,又碍于韩太傅为尊长,便起意套了麻袋把韩灵均闷声揍一顿,那几人见是拿了太子玉牌出来这事才作罢。

彼时韩灵均方被装进麻袋,萧其琛上前来解绳扣时他已然将发冠都摇乱颇为狼狈,面冠不洁的他羞于抬头只能望向他处,便见叶淮安站在近旁将他这难堪窘态都看了去,最后还是萧其琛将滚散的发冠翻出来给他,又将叶淮安领走,照顾足了一个人微末的颜面。

羞于倾慕可托言为花色的感激,正所谓恩为爱。

若是恩人长大后平庸便罢,但若是见着自己心向往之的人如松竹般抽穗拔节,从玉璋似的少年长成执辔如执组的清贵青年,行事有风仪、肃肃如松下风,再说爱是恩就连自己骗不过了。

只是原本那位如高山遥遥独立的人也会被人算计,被人勾惑,被他人得逞而非自己,这便生出许多不自知的妄想,少年时的萍聚便成了心底高他人一等的羁绊,经年累月缠缠绕绕,直至蔽月遮天。

韩灵均下车时雨还未停,他稍正衣冠接过伞,从容不迫地走入烘云阁,心中所想没有一件与他正要做的罪过有关。

太子殿下是个温柔的人。

这大概可以算萧白珩少年时听过的最好笑的话,足以笑到肚子疼,也曾笑到被萧其琛追打而跑得腿疼,而这话正是韩灵均讲给他的。

“可能皇兄是唯一一位敢直接和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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