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竹梢拂帘(1 / 2)
竹梢拂帘,衣着难调,翠萼馀雨重,垂首数红蓼。
叶淮安用汤匙将鸡汤中的一块冬瓜一分为二时,半月未见的尹从穆正风尘仆仆地赶进来。
“尹大人?”叶淮安乘隙放下勺柄,眼笑眉舒地看着往日清癯、近来慈蔼的尹从穆,“听闻您和子言一同买了处宅子。”
“殿下还是先将晚膳吃了为好,莫要因得与老夫搭话逃了过去。”尹从穆老神在在地将药箱卸在门廊的凭几上,侧目望着叶淮安听天任命地舀了一勺填口,这才继续道,“此事还应切谢殿下,我年前致仕离宫,本就想亲去江南一面寻一面活,本不指望,竟未想到还能在耳顺之年与亲人再见。”
“这确是难求的喜事。”叶淮安盈盈笑说,转而又听尹从穆道:“彭奚原本住处的木床险些将我坐翻,可是不能用了。”
尹从穆痛心疾首吐口气,话反倒把守在门边的徐殷逗笑了。
“徐侍卫,你怎么没有出发吗?”叶淮安有些讶异地看见徐殷,心燎意急地想要起身,险又目眩满闷地跌坐回去,面色一时无华,唇色也淡。
“是太子殿下命微臣留在府中,太子殿下身边还有天枢的人,殿下莫要担心。”徐殷见状也有些束手束脚,只好半间不界地转圜道,“微臣先前也去过彭大人的居所,确觉是狭窄难行,是该另取一处才好。”
“其琛他让你去过子言家?”叶淮安目光惶惶地注视着徐殷,反将对方看得发憷。
“太子殿下只是命微臣……您不许太子殿下出手,殿下什么都没做,”徐殷只道是进退两难,不知怎就提到这桩事,现下也唯有叙说下去,“太子殿下向来如此,每遇着这等事,没几个逃过去水牢喂一遭鳄鱼……对彭大人、已算十分不计较了。”
尹从穆看叶淮安脸色煞白,忙中喝止住徐殷,只摇头叹于今的年轻人惯学得口不择言,慰情胜无道:“太子殿下长于观兵瀚海,天子自将,必至穷追散亡才使所征者服,殿下通才达识,必然比老夫要懂得这些才是。”
“可这些皆是无已之诛,对方仅是出言无状,并无逆争之心,所言旧事我已并不计较。”叶淮安想不分明,血虚冲任之下虽坐于椅上却两膝酸软。
“殿下若是不想太子殿下如此,太子殿下准定会听您的,臣原是来给您看顾身子的,如若反倒牵起忧思,这可是医者的罪过。”尹从穆挂心地探了探叶淮安的脉只说,“太子殿下早前便来臣处询梦魇的病症,能让殿下惦念的本不用猜便知。”
“福不可享尽,势不可用尽,”叶淮安原就心烦少寐,才说几句便有些气乱,“他不该为了我这样。”
“常说雄才大略者‘用剑犹如用情,用情犹如用兵’,太子殿下,向来如此,却唯独对殿下不是如此,只要您保重身体,太子殿下自会惜福的,”尹从穆见着难得有些固执的叶淮安,索性威逼、利诱兼施道,“血不养心,则心悸失眠;血虚冲任血少,胎失摄载,不能养胎。殿下这一番胡思乱量,到头不还是引得胎动下坠?”
叶淮安自惭满面不敢去对尹从穆的视线,却仍闷声道了句:“不是胡思乱想……”
尹从穆莫可奈何地看了眼勾起这话的徐殷,再看回端坐椅上的叶淮安,有些束手无计地笑叹道:“原来殿下也是个认死扣儿的人,臣今日本是来看殿下的胎位,这下一闹估计肚子里的小殿下也翻来覆去地不安生了。”
叶淮安默然解开外裳抚了抚躁动难平的肚腹,也有些无措地说道:“都是我不好,连他也被吓到了,他一直都不怎么动。”
尹从穆暂平了心,摸量着叶淮安的胎位却见他又被疼得小口吸气,一时也对这个多年照养着的后辈于心不忍道:“殿下当初生小殿下坐了伤,何苦这么快便再遭一番罪。殿下髋骨下缘本就长些,腹中的孩子偏于枕后,胎心距腹侧远些这才不易感知。”
叶淮安只颔首却不答,尹从穆躬身记方时,被郁蓝领着在园子里跑了一圈的萧昀川也回来了,还把正嚼菜叶的兔子也抱了过来。
“爹爹,白糖糕它在掉毛!”萧昀川将兔子举在叶淮安面前捋了一下,又把掉下来的一撮白色的兔毛给叶淮安看,“白糖糕是不是病了?”
“可能是天气热了,白糖糕就不想穿这么厚的毛了。”叶淮安气息间有些亏弱,萧昀川就举着袖子跳了跳:“爹爹也出汗了。”
尹从穆见叶淮安拭汗,便想着带人去休息的活计果然还是要姓萧的来,便转而萧昀川道:“小殿下也该歇息了,让太子妃殿下带着回去好不好。”
萧昀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拉住叶淮安的手要一起睡,叶淮安无法只好随了过去,想着先把萧昀川哄睡着自己再回房。
“今天就讲一个书生求学的故事,”叶淮安与萧昀川并排窝在被子里,萧昀川想听山精水怪,叶淮安便补充道,“书生在上京的路上遇到大雨,躲进破庙避雨时遇见了一个庙神。”
见萧昀川乖乖听着,叶淮安才舒了一口气:“庙神对书生说要他每日摆上食物供奉自己,这样便能求得功名。”
“神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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