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手之旅（1 / 2）

他这一出把精灵弄得有些糊涂。

雅各看看他，带了点茫然地轻轻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凝滞，洛克找了个收拾东西的借口走掉了。

东西也没太多可收拾的，洛克给一个小方盒子打着绸带蝴蝶结，想的却是要给雅各买点衣服。说起来早该买了，总让人裹着他的袍子赤着脚实在是很不像话。

思绪由此一起，便没了头。

拿着柄仓库底下挖出来的弓，洛克想了想，还是将它折了起来，又想了想，把它塞进了背包。

快被倒塌的杂物埋起来了的时候，他听到了一阵犹犹豫豫的脚步声，回过头去时，只看到了门侧夹着的一张对折的纸。

笔画舒展，雅各会写一手精致的花体字，不像精灵的习惯夹带古体字母，行文反而有些复古学院派。内容倒是十分精灵，羊皮纸上措辞客气地列举了他在饲养和种植上的疏漏和一点建议，说他的草日晒太少，他的兔子活动空间不够。

也许他之前的发脾气太突兀，以至于吓退了总算肯主动沟通的精灵，这下他话都不肯当面讲了。

洛克叹气，扬声：“谢啦。”

果然直到要出门，雅各也没主动说上一句话，只是时不时地暗自瞟洛克一眼。

洛克被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摸摸鼻子想说话，却在直面雅各时发现了自己的一点疏忽。

看得习惯了，他之前忘记了精灵的耳朵上依然有代表奴役的印记。

“不好意思，你不介意我……”洛克抬起手，想研究一下伤口的类型。

“嗯？！”雅各还处于困惑时，突然被摸了耳朵，整个人一下便绷紧了，受了惊吓一样，睁大了眼睛震惊地跳了三步远，腕上的藤蔓立如毒蛇，让雅各自己按了回去。

洛克让他吓了一跳，也激灵了一下。

两人相隔三步各自惊乱。

洛克顺顺胸口，解释道：“你的耳朵……我只是想帮你修复一下。你不在乎或者实在不想让我碰的话，当然不管它也可以。”

雅各捂着耳朵，慌乱警惕的眼神闻言冷静了下来，慢慢地又挪到了他的面前，侧过了脸，低头将受伤的那边耳朵展示给洛克，小声说：“我不知道……”

洛克尴尬道：“抱歉吓到你了。”

雅各回：“没有。”

法师也可以用法杖来操作，只是这样的精细活，洛克还是更喜欢更直接的感触。既然雅各默许了，他还是直接上了手来做检查。

雅各还是很想跳走的样子，用袍子把自己裹紧了很多，肌肉绷着劲，抿唇垂眼，睫毛颤抖不停，另一侧的耳朵不住地抖动。

普通的物理伤。

洛克托着治疗的白雾敷在愈合的疤上，看着粉红的嫩肉长出来：“感觉怎么样，疼吗？”

雅各摸了摸完好的耳朵，鼻尖上立着汗珠：“痒。”

他又看了眼洛克，眼神一转，默默地与他拉开了距离：“多谢。”

“小事。”洛克说。

一切就绪，该是出门的时候了。

洛克本想带雅各和即将成为塔里智力巅峰的莎朵小姐告个别再嘱咐两句别捣乱，奈何该猫与黑暗融为一体，遍寻不得，只得作罢，十万个不放心地出门去了。

－

洛克的塔和极北之间跨越了半个大陆，一路上要转好几趟的传送阵，第一个落脚处是位于经济要道的小镇。

雅各基本上是摔出传送阵的，好在狼人眼疾手快，把他拽了回来。

身体素质下降的结果。雅各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黄昏日落，眼前的小镇在暖黄的色调下混乱而热闹，没什么豪华的建筑，但很繁荣。身背巨剑的佣兵大摇大摆，撞上了藏头露尾的过客，没有道歉于是收获了一个不起眼的诅咒。路边衣领低放胸脯高挺的女人放肆调笑，带着教廷标记的奢侈马车中传来厌恶的啧声。

许久未见人群的雅各有些紧张地拽着帽子的边，对关心问询他的洛克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稍微地跟紧了洛克一些。

洛克拉着他的衣袖去逛街。

商店的主人瘫坐灌酒，一双眼睛仍有锐色。他们进去的时候，刚好赶上店主呵斥手脚不干净的小贼。

两个人都没多看热闹一眼。

洛克忙着给雅各挑衣服，雅各则手足无措地想拒绝。

这场景有些似曾相识，洛克想起自己被救出来，刚能动弹，被曙光的“老人”们拉出来逛街时，也是这样手忙脚乱地接各处飞来的东西，最后抱着好大一团奇形怪状的东西回了驻地。

洛克比那些人贴心得多，只是按最高标准采购了一些吃穿住行的必备品而已，雅各便不知如何应对了。

他推拒了一次，就没再多话，不肯自己去挑，却肯站在那里由着洛克在他身上比划衣服大小，最后低声道谢。

换掉了宽大法袍，衬衫长裤配上带帽子的黑斗篷，舒适又便于行动，雅各可以藏起来标志性的耳朵，低调地隐身在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