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之间(1 / 3)
狼鼻子戳在了雅各的后脑,被发丝搔得发痒,洛克不得不往后缩了缩。
精灵低了头,只把耳朵动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困惑的鼻音:“嗯?”
“……”一时冲动的狼人后知后觉这行为实在突兀得不好解释,想哄人开心的实话说不出口,只好尴尬地干咳两声:“呃,有点冷,抱歉挤到你了,等一下。”
雅各调整了一下身体,挪开了一点,把自己蜷得更紧了些,低声应了一句:“没事。”
他的语气里没多少反感,洛克也拿不准他的想法,犹豫要不要再换回去时,雅各刚拉开的那点距离又随着他改变姿势的动作和重力消失了,速度快得像雅各主动靠过来的一样。
这次精灵的位置靠下了些,团着身体,头顶正好在洛克的下巴下方,后背贴着洛克的肚子,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隐约有了几分耳鬓厮磨的意思。
“是有点冷。”雅各语气泰然,似乎并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于是洛克歇了瞎折腾的心,缩着手脚侧躺着,胳膊规矩地放在身侧,还要仰着头,免得侵占了雅各的空间。这其实不是个舒服的姿势,但总比盯着人难过的后脑勺跟着心里不舒服强,洛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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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后的淫靡气味渐渐散去,室内暗灯如豆,什么都模模糊糊的晕着一层黄色的光。
两个人挤挤挨挨地贴在一起,中间没半点空间,可各怀了心思,都收着拘谨的姿势,像两个半圆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又没有一点交集。
即便如此,雅各在毛毛躁躁的“怀抱”里也只觉心满意足,如同陷入泥潭后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地面,湿冷黏腻的污泥也变成了一床揣了太多棉花的厚被,沉得让人动不了手脚,也暖得让人懒得动弹,甘愿淹没在这片热腾腾里。
转眼间,出逃的计划就被放到了一边,他专心地体味着这一点“幸运”,犹如筋骨酸痛的人终于躺到床上时体味身体放松的酥麻。
多么奇怪,从某一刻开始,他的愿望都会被实现,哪怕他没有说出口,就像遇到了故事里藏身器具的东方神明,如此好心,可向神明许愿也要献上祭品,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次会付出什么代价。好运总是来得无理,去得突兀,像偷来的一样,于他,厄运才是理所应当。
更奇怪的是,即使他这样想着,此时也并不感到恐惧,像累到极处的人躺在烘暖的沙丘上,即使明知风暴不远,也提不起担忧的心思。
雅各睁着眼睛,看着屋里寻常的摆设,盯得久了,眼睛酸胀,却恍惚间注意到了空气中跳跃着的微小杂质,微小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杂质——细小的灰尘与绒毛随着气流起起伏伏,在暖光中若隐若现。
世间的一切都有来处,有归处,灰尘曾归属哪块巨岩,绒毛又曾属于谁的尾巴,它们乘过怎样的风,经过如何的雨,没有人知晓。如今,它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安静飘着,就像他也只是放空头脑地躺着。
他与它没有多少区别,同样无足轻重,存在或者消失,都不会给旁人带来多少影响。他的生命原本就没什么价值。
吐气……吸气……
也许,还是会带来一点悲伤的,雅各想起洛克两次谈起另一个精灵时的神情,心里一揪。
一起……一伏……
这不知来处的杂质随气流浮沉,落在人的身上,于是他们与不知名的巨石有了联系,可真是叵测的命运。
雅各的思绪也安静地飘着,他怔怔地出神,想着灰尘的去处,也想狼人的来处,他不想回忆自己从何而来,只猜想母树拥有什么样的怀抱,想得久了,不知不觉,他呼吸的频率与洛克同样匀长,心跳的速度一样舒缓,乱糟糟的心绪离他远去。
普普通通的一张木床,好似附了精深的术法,屏蔽掉了一切纷杂的想法。
世间的灰尘沙砾数不胜数,苦难悲欢随地可见。绝望与希望,痛苦与欢愉,一切,也都不过是这世界微不足道的存在。
现在,他只想再多躺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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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洛克不让他如愿。
姿势别扭的狼人睡不着,又听得见雅各眨眼,开口道:“聊聊?”
“聊什么?”雅各问。
这是个好问题。
索菲娅说生啊死啊的话题别聊太多,容易聊得虚无。求生欲这种东西,不是辩出来的,也不是论哲学论出来的。
至于是怎么搞出来的——索菲娅说不出,洛克也无心在深夜思考这种艰涩的话题,打了个哈欠,说:“随便聊聊。想说什么说什么。爱好?”
雅各摇摇头,也打了个哈欠。
“好吧,”洛克的下巴被他弄得有点痒,油亮的黑鼻头动了动,道:“那爱吃什么?这个总有的说了吧。”
把“没什么”咽回去,雅各说:“你知道的。”
他什么都是纡尊降贵一样吃不上两口,洛克想着那一袋没见动的青根果,心想自己可不知道,却听雅各问:“你呢?”
“那可太多了……唔,洛桑酒馆的炭烤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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