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酒师(1 / 3)
有人说,虽然一生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过客,可如果把真正联系紧密的人记录下来,也不过写满一张巴掌大的表格而已。
温柔的表格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念,另一个是沈清。
春夜里雨丝飘渺,积水里映出城市朦胧繁密的灯光。
酒吧外悬挂着粉紫色的霓虹灯牌,上面写着英文的“摇乐猪”的字样。
也许是这种春寒料峭的雨夜令人不愿外出,酒吧里只有三四个客人,都围绕在吧台旁边,年轻的酒保自顾自低头擦着杯子。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暗色的吊灯,昏暗的灯光下,像幢幢的鬼影环绕着一株白杨。
“我跟您说过,这样的价格是不行的。”年轻人把最后一支杯子摆到架子上,稍微转动一下,欣赏水晶玻璃在灯光下折射出的光彩。
“温先生,我们再商量一下嘛。”一个客人敲打着雪茄说,“那点小事花不了多少功夫,您要那些可太贵了。”
年轻人的指尖拂过一排玻璃杯,思考了一会,慢吞吞地取了一只直身杯,准备做一杯彩虹酒式的grasshopper。
温柔挑好了杯子,才淡淡地说:“哪有您说的那么轻松?平均下来,一个月也挣不到几千块钱。”
他的心思显然不在谈话上,语气淡漠,半天才回一句话,难为他的主顾们还愿意跟他谈。
温柔穿着雪白的衬衫,英式条纹马甲,黑色的领结一丝不苟,他低头摆弄各种基酒辅酒的时候,碎发垂下来挡住了他年轻光洁的额头。
“大家都不容易啊。”客人叼着雪茄眼睛眯眯地笑:“您不是开玩笑吧?只能拿这么一点吗?沈清每次得抽多少?”
沈清是温柔的中间人,也是他的养父。
一般杀手是接触不到主顾的,可孝顺的孩子替父亲打理一下生意,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
温柔动作一顿,终于抬起了那双时时游离的眼睛。
这个客人今晚在吧台旁边坐了好几个钟头,还是头一次直接对上这个年轻杀手的眼睛。
那双漆黑的眼睛冰冷而漠然,无机质一样反射着外界的灯光,昏黄的光线投在那对眼瞳上,像遮了一层模糊的医。
须臾,那双眼睛又闪回了刘海后。
“对不起,这个不能透露。”温柔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杯子和薄荷酒上。
“那温先生想不想挣点外快?要是您有这个意思,我有更公道的价格给您……”客人低笑,眼睛里闪着光,“您没必要只替沈清做事嘛。”
温柔垂眸往杯子里依次注入白色的可可酒、绿色的薄荷酒和甜奶油,丝毫没挂心对方说了什么。
彩虹酒应该有漂亮清晰的分层,可是温柔做出来的鸡尾酒却混浊不堪。温柔有些苦恼,他已经尽力按照老师所说的去做了,却总是出错。
温柔擦擦手,把那杯不成功的grasshopper沿着吧台滑给那位喋喋不休的客人,道:“劳您专门跑一趟,请您尝一尝我的手艺。”
聒噪声戛然而止,那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啜了一口。
温柔把工具收拾好,低头看了看手表,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浑身上下都是送客的意思。
“温先生……是准备打烊了吗?”有人试探着问,对酒吧来说,十一点就打烊未免太早了。
“不,请您再坐一会儿。”温柔看着手表说,语气毫无诚意,“还有十分钟,穆然就来接我的班了。”
“那我们的交易……”
“您可以再考虑几天。”温柔伸手去拿雨伞,满脸都写着“老子要下班”。
那人愣了一下,急忙摸出支票本来,写了一张塞进温柔手里,道:“不用考虑了,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温柔看着手里的支配微微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放下手里已经拿齐的水杯雨伞车钥匙,道:“等我给您开张收据。”
等温柔开完收据送走他们,已经超过下班时间两分钟了。来接班的兼职男孩坐在一边看着他,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速溶咖啡,头发被细密的雨丝淋得湿漉漉的。
“好好看店。”温柔叮嘱他,伸手去拿自己的雨伞。
“有什么好看的,根本就没什么客人嘛。”男孩喝着咖啡说,“对了温哥,沈老板喊你过去一趟。”
沈老板是指沈清,这家招揽不到什么客人的酒吧是他出资开的。
男孩语气懒洋洋的很随意,温柔伸出去的手却颤了一下,那双漠然的眸子里有一种类似恐惧的神色一闪而过。
但温柔须臾就平静下来,拎起旁边的衣袋,说:“知道了,我去换身衣服。还是那个俱乐部吗?”
“对。”男孩说,然后意味深长地“啧啧”了两声,表示那个地方特别的少儿不宜。
保时捷911轧过积水里虚幻的灯光,在路边停下。温柔甩上车门几步跨上台阶,在屋檐下抖抖衣服上的雨珠。
温柔换上了白色连帽衫,水洗蓝的牛仔裤,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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