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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镜子前的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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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光站在浴室中的镜子前。

他看着自己,镜子里的面容看久了反而会觉得陌生,这是我,但这是我吗?

吉光面前的人每只眼睛里都有两种扎根生长的存在,撕毁了普世标准里英俊的面孔。一半不断死去,临死之前还爆叶抽枝,留下最后的狼狈;一半则是刚刚汲取的暖,每夜都钻进怀中的微弱救赎,只是留不下火种,嫩芽被照耀过后急速枯萎。

终了,无论是谁赢得了斗争,吉光永远都是那个最大输家。

手边的终端屏幕一直在闪,吉光的通讯箱永久在静音,终端那一边人的逼迫徒劳减半。

黑眼珠男人沉默良久,最后只有疲惫在他体内留了下来。拿起电量耗到底的终端机,上面不停地,只闪过同一行字,强势到一定要他回复才肯停止。

“有用地活着。”

“有用地活着。”

“有用地活着。”

吉光握紧机器,手指在颤抖,消息停止涌入后,界面的秒针转动着,现在是2:55。最终那个闪光的方块没有变成碎片,因为他的主人已经习惯和第166个终端机和平共处留。

今天,吉光的客厅没有人。

………

109带着喜悦与好消息,在积满雨水坑坑洼洼的路面奔跑,身形轻快,衣摆甩出残影,肮脏的积水溅脏他的鞋面,又徒劳流到鞋底,被109踩到脚下,永远留在干裂小道上。

“休斯!”

109笑得眯起眼睛,锋利的牙都变得可爱起来。“休斯,我搞定了。”

休斯从第一次见他,再到两次三次,之后的无数次和现在。每一次109都在笑,威胁、假笑、客套、皮笑肉不笑,今天是他真正展露笑颜的时刻。

109把所有的A级任务单掏出来展开,用手掌压着捋平皱巴巴的纸。

他依次点着每一个,头脑冷静地说起自己的分析,“香港人、意大利人、美国胖子tony,永恒延绵的势力,除不尽就像细胞一样无数次分裂生长。这几个任务无非都是绕着他们转的,被买命的一位是藏得很深的中国人,另一个是被同行忌惮的,Tony的臂膀。他在这个时代只干人口买卖,太嚣张,并且会员费给的不够多,官方想要抹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109拂去其他纸张,握拳砸在这个白人脸上,“休斯,肯定我,明天上午是不是他在开宴会?”

休斯看着他,没有说话,在109疑惑之前,他笑了,摇了摇头只是表达惊讶,“对,109,你说的没错。”

蓝眼睛仿生人也同样回应他,两个人分享这一份秘密的喜悦。

但下一秒,109决定毁掉这得之不易的气氛。

他无厘头地讲:“给我搞套礼裙,贫民窟的商品不能唬人。”

休斯想了一下,猜到他又再搞花招向里面混,“我这里没有这种东西。”

109今晚势如破竹,没人能在他这里胜利,他要干败今夜所有人。“不是吧大叔,你一看就是那种年轻时有位挚爱,结果遗憾分手,比如你接受不了她还有五个伴侣,之后她没带走的裙子、日记本和半截口红压在你家箱底。”

休斯沉默了,还没完全收回的嘴角僵硬在脸上。

109看他,休斯继续沉默,109接着看他,休斯眼皮都在跳。

最终翅纳走出来一位女性,她把裙子拖尾捏起来缠在腰间,跃到房檐上。

凌晨三点钟四十三分,109换回常服,把裙子藏在自己的秘密角落里,打开了吉光的房门。

今夜的吉光,看起来依旧睡得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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