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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在S圈子里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出意外的家伙。

……或许还有第四条路。

或许。

但最好别是这样。

————

破案,无非就是一个不停做筛选的过程。以证据、或者受害人社会关系作为凭据,筛选出最有可能成为加害者的人。当最后这个嫌疑人身上的犯罪可能性无限接近100%,法院对其定罪量刑,这个案子就叫做『破了』。

那么,如果毫无线索呢?

没有证据,也没有受害人的身份信息,茫茫一片空白,大海捞针。

要从哪里开始、又以什么为凭据,去缩小嫌疑人的范围,把他筛选出来?

韩寅熙选择了一种充满犯罪气息的做法:收集所有人的聊天信息、搜索记录、购物清单、以及行程,并钓鱼执法。

三个月内谈论过强奸与性奴的?十余万条聊天记录被SGS抓取出来,关键词出现一次,即标记『风险等级+1』。

两个月内搜索过刑法、性奴、K9等关键词的,搜索一次,标记一次『风险等级+1』。

购买过胶带、麻绳、绸布带、刑具的,『风险等级+1』。一个月内购买过此次案件中的防静电胶布的,『风险等级+10』,标红。

定位显示两周内到达过城市水道及海边、海上的,『风险等级+5』。

全部四项,通通关联到手机识别码上,分数加总。超过50分者,将会收到韩寅熙群发的钓鱼信息。

钓鱼信息以十五种不同的句式和三种不同身份发出,主题都是买卖供特殊癖好人群使用的性奴。五天内回复消息者,将被韩寅熙归入下一阶段重点调查对象——这群人就算里没有真正的犯罪者,也极有可能存在曾与犯罪者交流过的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没有哪个人是孤立的,那么犯罪者也一样。表演需要观众,怒吼需要回音。一场过激的行动,无论是蓄谋还是失控,都必然有其所映射与破坏的相对应的现实,而这个现实里,必然有人。

没有人可以做一个没有人的梦,即使噩梦也是如此。

————

有时候,柯林·琼斯会梦回华盛顿。

那是他十六岁之前的家,所以于他而言,华盛顿等于童年。

然而,童年并不永远是美丽的。

也许有一部分人能从童年中找到慰藉,把童年转化为永远的避风港,但对另一部分人来说,童年可能是个噩梦。

琼斯很不幸地成为了后一种人。于是每次梦见自己回到华盛顿时,琼斯都在逃跑。

梦里有个怪兽,追在他后面,问他:『你为什么要打开最后那间房子的门?我告诉过你别那么做。』

十三岁的他慢慢流下泪来,喉咙如被灌进水泥,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他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去打开那扇门的,我只是听到有人在喊救命,所以我想也许有人需要帮助……然而他的嗓子被卡死,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看到那个怪兽变成了父亲的样子,忽然出现在他正前方,逆着光一步步走来。两边的壁画开始扭曲,地毯变成沼泽,赤身裸体的女人似乎想要从壁画中爬出来。

父亲扶了下眼镜,嘴角拉开,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居高临下望着年幼的琼斯:『你看见什么了?』

琼斯一步一步后退。

不,不……

他眼中倒映出父亲毫无生气的笑脸。那不是人的脸……那是一张面具。

他惊恐至极,浑身的汗毛刹那炸了起来。喉部肌肉骤然痉挛,酸痛僵硬,声带充血,眼底血丝裂出,小小的拳头无意识地紧攥,面孔苍白到透明,嚎哭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我什么都没看见!』

面前的黑影里,那个一直被称作父亲的人笑了一下。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很乖的,爸爸!』

无力的少年涕泗交流,声泪俱下。

『我很乖……你爱我的对吗,爸爸!你不会生气的对吗爸爸?』

对吗,爸爸?

————

结果,他又从那个肉体交缠的梦里醒来。

凌晨三点二十四分。是个容易做噩梦的时间。他满头冷汗,骤然惊起。

又一次。在梦中被那个恶魔侵犯。

但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不是独自一人面对漫漫长夜。

背后传来平稳的呼吸。

空气里有熟悉的气息。

指尖无声地攥紧了被角。他想要回头看那个人一眼,却又犹豫再三地止住。

他想,别……

不可以放纵自己,柯林。

甜蜜会锈蚀利刃,而迟钝能够致命。

可是那句话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睡吧。要是做噩梦了就叫我。』

混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

————

爱恋都在心上。心跳归植物神经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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