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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顿悟(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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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从塞万提斯的舞步中领会了其中的奥秘——战马正如同士兵一样,不能惧怕,不能退缩,即使面对枪林弹雨、即便直面死亡也要一往无前。

塞万提斯的脖子弯成了漂亮的拱形,鼻梁始终与地面垂直,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舞步中似的。其实此时的他已经开始感觉到疲劳了,呼吸也比平时局促了不少。

只要亚恒喜欢,他很乐意跳到曲子结束。

在做了十几次原地踏步后,音乐再次舒缓下来,塞万提斯终于有了稍作休息的时间,他慢慢走向亚恒,眼神很是温和。

亚恒伸出手,塞万提斯很配合地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掌心。

比赛中的漫步环节其实不是休息,而是对几种漫步进行评判的时间,其中伸长漫步的评分比例很大,有时会是其他常规动作的双倍。在做伸长快步的时候,马会把脖子往前伸,后肢也更加向前,蹄子会落在前蹄留下的痕迹前方,高质量的伸长漫步会是骑手与马配合完美的象征之一。

塞万提斯沿着场地左侧的长边一直走到了亚恒对面的A点,就在这个时候音乐突然慷慨激昂起来,塞万提斯就随着音乐开始跑动。

他以中等跑步跑到F与K点之间的D点,开始进行两步一次变换的空中换腿。换腿跑步原本需要骑手的精准扶助才能进行,可是塞万提斯此时只有自己,只能凭着感觉进行变换。

比起很多秀气的舞步马,塞万提斯的体型更加强壮,他的力量感正好抓住了亚恒的心。

亚恒看得呆住了,要不是哈萨尼过来碰他的手,他差点就把手杖给扔了。

塞万提斯在做完换腿跑步后收缩了动作,开始进行跑步斜横步的Z字变换,做完对称的两组斜横步跑步后,又开始了一步一换的换腿跑步。

他觉得自己快缺氧了,浑身的肌肉似乎也不那么听话了,可他的兴致却是那么的高,在做定后肢旋转跑步的时候,塞万提斯想起了当年走上赛场的自己。

在通过每个级别的比赛时,他总能让他的骑手拿到名次,在许多秀气漂亮的舞步马中扬眉吐气。

安达卢西亚马常被用于古典舞步的训练,可是以他们聪明的头脑,在现代盛装舞步赛中也是能有一席之地的。

至少塞万提斯始终如此坚信着。

他努力调整着呼吸,找回从前在赛场上的感觉,即便现在他没有骑手,观众也只剩下亚恒一个,他仍然愿意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塞万提斯在I点和L点各做了一次顶后肢旋转,然后将动作转换为了伸长跑步。伸长跑步的步幅很大,他在音乐中跑向亚恒,像是要直接撞进对方的怀里一般。

亚恒真的以为塞万提斯会直接冲出场地,只可惜这种戏剧性的画面并未出现。塞万提斯在经过亚恒所在的C点后左里怀转向右侧,重新以伸长跑步跑到了K点,然后随着音乐的减缓恢复到快步。

当他来到亚恒对面短边中央的A点时,音乐回归了进场时的主题,这就意味着这场个人演出进入了尾声。

塞万提斯高抬自己的右前腿和左右腿,每一次变换支撑腿时都有一个漂亮的停顿,尾巴随着音乐的节奏轻快地小幅度摇晃,由银灰色向银色过渡的尾鬃整齐又好看。

他以高级快步来到了I点,在音乐停止的同时再次向亚恒致敬。

塞万提斯和所有马一样,都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主人能够开心起来。

和亚恒一同站在场外的三匹马同样被塞万提斯的舞姿所折服,扬连尾巴都没有甩一下,怔怔望着场地许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吉尔伯特为他的兄弟感到分外骄傲,他冲塞万提斯点点头,刚想与亚恒分享自己的欣喜,低下头才发现主人落泪了。

塞万提斯也看见了这个情况,急急忙忙地朝亚恒跑来。他的脖子已经被汗水浸染成了深灰色,鬃毛也有一部分黏在脖子上,可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亚恒很感激塞万提斯和另外三匹马为自己做的这一切,他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无比糟糕的事。

他来到这个农场是为了“疗伤”,是想要“避世”,可他的马呢?他们也是这么想的吗?

就连腿部受伤的狄龙都梦想着再次回到赛场,塞万提斯、扬他们呢?

亚恒还记得扬那惊人的运动天赋,这些马原本都是为了竞赛而生,即便当初阿尔文只是把他们买进来当种公马,在血液里流淌着的运动因子一点都不会减少。

他们都不该被局限在这小小的农场里才是。

他的安逸、他的闲适,竟然全是以这些马放弃天赋、放弃能力、放弃对胜利的渴望为代价的,而他居然一直没有发觉。

亚恒终于明白自己那份难以名状的不安是从何而来的了。

在潜意识里,他始终都明白自己是愧对这些马的。

“我真的……很抱歉。”亚恒在四匹马担心的目光中抱住了塞万提斯湿淋淋的脖子,“我怎么会这么对你们呢。”

在一个月多前,他对路德维希的指责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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