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自缢(下)(2 / 2)
她心底,是确实对江王有那样一丝好感的。
这个诺大无比的宫廷,如同一个巨大的看不到边际的牢笼,在乐正入宫的那天开始就将她死死困在其中。
没有可以说话的朋友,不能踏出一步的宫门,唯一能做的,是听从武帝的召唤,在他需要的时候去充当泄火的工具,更让乐正痛苦的,不是暴力的性事,而是像条狗一样被扒光、被侍卫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检查了才送到武帝面前。
完全没有为人的尊严,所谓的如夫人,其实连奴隶都不如。而她,完全不能反抗,一日一日的绝望,却又一直抱着一丝期待想活着。
姬参的出现,仿佛黑暗的夜里那一丝微弱的烛光。
这个少年,英俊贵气,又那般的温文有礼,轻声细语,在她最求助无门的时候,出现得那般好。
乐正闭上眼。
随后仿佛隔着云端般听到邑相等人下令彻查,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她像被扯线的木偶一般被人扶着进了殿去。
乐正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里,脑子里只不停的回忆起自己的小时候。
严厉的父亲母亲;严格的教育老妪不停翕动的嘴唇;抽打在自己手板心上的痛肿;不停的反复着绑着木板端正坐姿,走动的距离与环佩不能撞击发出声响;端茶递水时的姿态动作高低缓慢;念书说话时声音的高低与速度;刺绣时针扎在指尖的疼痛;书写时悬腕的重量;哭泣着哀求母亲不要送自己入宫时的不安彷徨;在宫廷日复一日的痛苦绝望;姬参温柔的微笑;少年轻声细雨般的安慰;二十多年来自己首次的忆着一个人而心生甜蜜向往……
一切都是假的。
她什么也没有过,有的,只是被人安排,被人玩弄而已,她的人生,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与笑话……
也不知坐到了什么时候,乐正慢慢的回过神来,回顾着烛光摇曳里大而空旷得像要把人吞噬掉的金壁堂皇的大殿。
她笑了起来,缓步走到寝殿中,看着寝台上闪动着微光的帛衾,拿起来抬头看向室门上方的雕花空格处,又移眼到室内的置瓶几台上。
这个出身就被娇养贵育的美丽女子第一次做了人生中的劳力活动,将这张几台费力的拖到了室门的近处,然后拿着帛衾笨拙的套进了雕花空格里打了结,自己缓慢又坚定的将纤细的脖子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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