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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存熙本人是从不否认巴黎是一座极富艺术气息的城市的,因为那卢浮宫的存在,他觉得巴黎的旅游业的发展高峰一直持续到下下个世纪都是没有关系的。当然了,得是巴黎还是巴黎、法国还是法国,第三次世界大战不会发生,以及没有不懂艺术传承的蠢货出现-火烧圆明园-的前提下。
但要真说到巴黎世界第一好,什么最经常说的就是这里的人全都俊俏又有礼貌、浪漫又很是热情的份儿上真是,大可不必。旅游圣地的周边环境不会因为国家的改变而变化太多的,譬如总有塑料袋,矿泉水瓶以及烟头在脏脏的地上聚成一个一个的大草球。风那么一吹,尽数让人皱眉的臭味。北京也是一样的光景。中学为了做project,他和其他人要进大杂院的场面,濮存熙仍历历在目。
所以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旅游团的导游可以把这个地方吹的有何种何种高大上。刚刚走过时他还听见其对一大帮老年人说:啊呀,叔叔阿姨们以后一定要叫子女来巴黎这边投资移民呀,以后培养孙孙们的艺术细胞可是一点儿都不亏的。来来来,大家听我安排,怎么在给的一个小时里迅速拍到卢浮宫三宝昂。
……
我天哪,就这种人还还好意思提艺术?仅在卢浮宫一个小时就是为了快速的拍三宝照?然后则继续坑着老人去香街买礼物是吗?那帮子女也是的,怎么要老人出来旅游跟团啊?就算语言不通,安排个中文管家一站式服务有那么难吗?没有那个本事的话,就不要添麻烦出来了吧。
这么想着,濮存熙越听越抽抽,越听越摇头,越听越忍不住翻起那通天的白眼来……
说到底,他还是没有变的,文艺青年的那个架子让他骨子里就瞧不起那般俗物,同时也让他无意识之下脑子里就来几句恶语伤人六月寒的刻薄话。譬如这般,如同法国大革命那时普通民众对于蛋糕皇后印象的自我高潮独白,会让他一下忘记自己一出生就在何种家庭长大以及……他妈的人家不要赚钱吃饭啊?
当然,一下就只是一下了,那般短暂的他自认比别人高级的盛气过后,濮存熙又回到他那嫌弃的埋藏在心底的入不了眼、上不了台面的秘密身份-他自己也是一个俗物而已-从而理解他人了。他靠摄影认识不同的世界,知道其他国家的艺术发展史。可这一切却是以家里面烧的大把大把学费作为基底的,因此每次邮箱里一来账单,他濮存熙只需随便扫过那登记在上面的项目一眼,然后就轻轻松松的拿着家里给的每月零花交钱。
他知道钱很重要的-饶是他一月花销也就是十万出头,不然也不会那样嘲讽人家了。且试问一个人如果穷到连钱都没有了,那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自杀解脱。
反正单拿他说,他真的无法想象那一天的到来。
"哇。Hey dude, see where you are going. Don,t bump into me."
边走边回想边看着路易十五命人刻的马雕,三管齐下的下场就是,他被前面一直念个不停的老人给直接撞在怀里了。那他妈力道大的,真是有点儿生疼啊。所以他想都没想的先是大哇一句母语,然后看人家那一脸深眼窝、鹰钩鼻的样,就英文说出去了。也不管人家听没听得懂……
"Désolé, monsieur. Je ne veux pas faire ?a. Tu vas bien? Je suis juste pressé de savoir où est les toilette."
……穿着一般又着急问厕所,还有特定的发元音方式的,他大致猜猜该就是南法的口音了。再细一点儿,普罗旺斯的马赛,那股慢悠悠软绵绵好似周身满是喷香的薰衣草架势,真,南法不愧是南法和南加一个行径。
自然,他也把那个小小的斜挎相机包给拿紧了,用手与大腿外侧夹在之间。
"Ouais. Je vais bien. Aucun problème. Les toilette est…"
"Là-bas, j…uste devant vous."
突然传入他耳中,接着他下面要讲的话的法文发音甚是怪异。但与此同时,他又对此有着一抹隐隐约约的熟悉-嗯……不可能的吧,他知道他只会一些非常非常简单的词句的。比如Bonjour,Bonsoir,Oui,Non,?a va,Au revoir这些,或者是…Je t,ai…………
“Hi. 你什么时候会说法语的?发音……挺好。”
切,少来了,装给谁看啊,全世界就他濮存熙最高级了是吧?这么问就算了,还说反话,是怎样啦?俗物就不能下调烟火值,增加点儿文雅么?况且不会说法文就俗了?你自个儿俗不俗啊濮存熙。
“啊?是吗?我前些时候报的呢,因为忙总是缺课。是真的发…………嗯,还好,一般般吧。”
李才!你神经病啊你!你神经病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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