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单人支线:镜子隔开的一个人的生活(2 / 3)
好和乐的墙纸假面,看那个男孩也就是自己露出不知所措又难过的哭脸。虚幻的福乐散去,被真实的荆棘刺伤,和现在的自己逐渐重合。
他又即刻惊觉了自己的恶毒,以及愤怒之下的无力。
世间哪有那么多坚定真挚如金子的爱,不过都是种种因缘维持的斑斓泡沫,破灭之后只剩下虚无。
但他并不想要那样真实的虚无。他贪婪地想要汲取和得到生的欢乐,哪怕心知肚明是假的,哪怕短暂。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机会,他当然要选择美满幸福的家庭。即使他心知换一个可能,他们就会表现出另外的狰狞面目。
这就是众生的本来生活。
他继续看下去。
他长大了,风度翩翩,优雅知性,为许多人所喜欢。
他也喜欢过很多人,生活中充满了很多可能。受过伤,也伤害过别人。他和别人都只是凡尘中的普通人,为自己而存在,彼此磨合,彼此冲突,彼此快乐,也彼此不理解。所谓的缺点,常常是对自己而言坦然自若,与人相处的时候,却是咯在别人脚底的砂砾。
人们总是赞扬爱,说它的珍贵,说它的美好。在故事里,它如此神圣,如此无所不能。
然而,就凡夫俗子看来,爱是世界上最廉价,最易变的东西。
如此轻易就能被尘世间最庸俗、最常见的东西磨损掉。
爱的故事,大多以热烈纯净的爱意发端,以一地鸡毛和人的变心离去收场。失去爱的光环之后,只剩下收拾残局的疲惫和路人的冷漠,甚至显得面目可憎。想起来最初的时候,还是很怀念,那么美,那么好,令人心动。只是两个人一路走来,无法只靠爱解决一切问题,万物都开始变质。甚至也许一开始的爱,就是蒙蔽人眼睛的虚幻和错误。
他开始有了弟弟和妹妹,许多不同的人。他们之间的关系或者好或者糟,或彼此陌路,取决于关系的经营,性格的不同,发生的事。
他看了一个又一个世界,种种可能性的故事,逐渐麻木。
他认得出那是自己,也知道那是自己,但发生的一切,却逐渐觉得虚幻,无法感同身受,不过只是别人的电影,纵使他知道那些是真的。它们的颜色在他眼中越来越淡去,不再鲜明如活。
他无法再像正常人那样投入,感觉到切身的呼吸,看待那些只犹如泡影。
那些发生的事,都毫不特殊,淹没在如海之沙中。不过芸芸众生中的爱恨情仇。
他与世界已经有隔阂。有了神的视野,却无法放弃凡人的境界,变成可笑的小丑。
没有真正可以爱的,也没有可以恨的,一切不过如此而已。没有什么是你可以真正把握住,可以相信的。真实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
认清了世界的虚幻,就等于看清了自己无立足之地,无倚靠之实,坠入无的深渊。
而你自己又特殊到哪里去呢。
他忽然懂得了弟弟看他时的怜悯和悲伤。
那时候,弟弟的泪水,也许大部分是为他而流的,知道他会知道什么。
你要求看到的真实,会刺伤你。种种普通人无法承受的世界真相。
哥哥太贪心了。
他被弟弟的纵容所扭曲,无法再像常人那样看待世界。如果说一个人所能经历的是时间上的一条线,看到的是一个面。他的反复察看可能性,已经是多维立体的。
选择游戏模式的人,会丧失真实感。这也是代价。
那么,弟弟呢。
他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地想要知道弟弟的世界是怎样的。
在这无常世界中,弟弟又是怎么看待和对待那些事的。
于是,他的存在消失了。父母只生下了他的弟弟。
他发现了另一个可怕的事实。
也许,他的父母的存在,这个家庭的种种,仅仅只是为了弟弟的出现而铺垫的。他才是那个异数。
弟弟并不喜欢同这世间亲缘因果扯上关系。因为他这样想,于是当他来时,周围便被设置成了适合他的环境。因为弟弟要降临,所以这个家才被创造成了。
他只是一个来访的客人。
舒适度的富裕,疏远的冷漠与自由,都是为弟弟而服务的。
方便他观察人间,又不至于被打扰,好像坐在暴雨的玻璃屋中。
弟弟的性格还是很安静的,并不张扬。不是那种显耀威压式的权能统治感,更像深水无澜的深渊。它只是在那里,如果不注意它,也许看过去就只是毫无异常的背景。但是当注意到它的时候,越接近,越深入,就越会被它同化,犹如靠近黑洞,被扭曲吸入,光也无法逃脱。
弟弟是漂泊的浮萍。他并不是有目的而来的,不是来主宰,不是来经历和增加知识的,只是到了哪里,便来了哪里。他顺从忍耐,接受着命运,不带欲望,没有好奇也不抗拒地经历着一切。那种疏远感,更像是一种自我保护。他不是有意要观察的,只是既然不是其中一员,就自然而然显得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