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子舒服死了(2 / 10)
大力按下去,胡子狠狠地扎进妈哩的
腮上。
「捱晓得你嫉恨姐。」妈哩不说话,用手抵挡着。
黑骡执拗地将妈哩的头抱起来,吭哧吭哧地,妈哩被攥的有点疼。
风遽然响起来,雨夹着一阵灰尘涌进门内,墙上的破旧画子发出悉悉索索的
声音。
「骡子,骡子,草垛被刮倒哩。」野姑子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
妈哩猛地推开黑骡,掩上被黑骡解开的怀飞快地去了里间。
(3)
「妈哩,妈哩。」雨停了,野姑子在院子里惊喜地叫着。
妈哩慌慌地跑出来,「咋哩?」
「酱。」野姑子惊讶而又欣喜地看着东南角那弯拱桥似地彩虹。
妈哩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天哩,莫不要出事体?」
「咋?」野姑子看着妈哩的脸色。
「这样子,有灾哩。」妈哩的脸色灰白难看。
野姑子的心仿佛悬在胸间,她感觉出里面一下一下蹦蹦地跳着。
梧桐树下落满了叶子,一条很大很大的曲鳝泛着一紫一白的节节蠕动着,野
姑子吓得跳起脚躲过去。
妈哩用棍子挑起来,却又落在地上,就在她再次挑在棍子上的时候,大牛媳
妇突然跑进来。
「出事哩,出事哩。」妈哩的手一抖,曲鳝掉在地上扭动着。
「啥?」大牛媳妇脸蜡黄蜡黄地,「姐夫淹死了。」
棍子啪地掉在地上,妈哩哆嗦着,「天哩,天哩,捱就晓得要出事体。」她
望着东南角那处若隐若现的东西,脸变成了紫色。
雨后的草地,象被梳理过一样,到处泛着烧焦了的烂木和药瓶,水抚着河沿
懒洋洋地回流着,覆盖了一层又黄又白的泡沫。
浅浅的洼地里围了一大群人,七嘴八舌地猜测着。
妈哩和黑妞挤过去的时候,看见姐夫像一只泡胀了的小猪一样,顿时两腿一
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九) 鬼附身
(1)
一缕浓浓的白烟从老盆里飘出,像一个人形站在灵堂,黑妞心惊肉跳地看
着,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
「姐,你歇歇去。」黑骡心疼地看着。
姐姐眼彤红着,熏得流出泪。
妈哩看着棺上那个奠字,嘴里不住地嘟囔,「咋走了呢,咋走了呢。」
「妈哩,家去吧。」
妈哩怕黑妞一个人守灵,「骡子,黑黑,莫让灯灭了。」
「晓得。」黑骡仍往老盆里烧纸。
姐姐就不住地咳嗽。
妈哩猛地夺下黑骡手里的纸,「烧啥,烧啥。」
火苗窜动着,被妈哩摁在老盆里熄了。
院子里砰地一声,黑妞吓得直往黑骡怀里拱。
「莫怕,怕咋地?」黑骡哄着姐姐,眼看着漆黑的门口。
妈哩想走,又停下来。
「死鬼冤着哩。」她点上一柱香,祷告着,「没钱拿钱花,没饭买饭吃。」
看着那缕香在房间里飘荡,忽然厉声厉气地,「家里别惦着,娃、婆娘都好。」
香轻飘飘地在门口散开去,妈哩叹了口气。
「骡子,你姐夫冤不冤?」
「冤啥?」黑骡瞪起眼。
「他咋会想不开哩」眼直往黑骡身上瞅。
黑骡被瞅的浑身不自在,坐着的身子伸了伸,「被鬼缠身呢。」
「人咋见你从那出来呢。」
「瞎说!」黑骡惊惧地推开姐姐,脸胀红着。
姐姐幽幽地,「妈哩,说不得地。」
「捱去那里,他不在哩。」妈哩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门外。
门外黑漆漆的,只有烟火缭绕着。
(2)
「骡子,跟姐说,死鬼是不是你……」姐姐偎在他怀里,她细白的手指纤纤
的,黑骡攥在手里。
「姐,捱就想你过安生日子。」「傻骡子。」姐姐紧紧地靠着他。
「捱不想他沾你的身子。」
「姐怕……」
「怕他咋地?」黑骡虎气脸来,脸色吓人,「不是你大着肚子,他……」
姐姐赶忙捂住了他的嘴,轻声细气地,「说不得的。」
「妈哩晓出是你。」姐姐看出妈哩的神态,她故意说给黑骡。
黑骡紧紧地抱着她,昏暗的灯光下,姐姐的眼、口鼻都涂了一层鲜亮的光
泽,黑骡心一动。
「姐……」
「嗯。」
「妈哩晓得……」
「晓得啥?」
「晓得咱俩的事。」
黑妞猛地翻过身,看着黑骡,「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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