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者(2 / 3)
仍有天。
只是“飞升”二字,对于容玉这一代人而言到底太过遥远,是往前千年万年的先辈才曾做到的事情。
阿兄和他说这些的时候,倒是额外提起:“……当世若有可以飞升之人,那只会是雪明了。”
容清的嗓音在耳边徘徊,容玉的心思一点点淡了下去。
他自问:我此前为何没有发觉呢?阿兄分明那样在意谢雪明。
这样想着,外间的响动似乎也平息了。
容玉靠在床头,老翁老妪正焦灼地探头听着外面动静,而容玉望着床上的帷幔,视线缓缓转到身前青的莲弟子身上。
他前面没有心情,到此刻,外间虽危险,但他自己算是“安全”。以至于容玉总算有余裕,来看此人面容。
是个俊俏郎君。
容玉抱着这个念头,目光长长久久落在青年面颊上,模糊地想:或许,他便可以?
这个念头一起,他又想到外面的谢雪明。
思绪由此延伸开来,过往种种浮于心间。
容玉缓慢地叹一口气。
容清曾说,青莲弟子品行皆佳。此门另有一个别名,换作“君子宗”。
若在他眼前、而今昏迷不醒的青年是君子,他便不会与和“夫君”一同南下降妖的容玉发生什么。而若此人非君子,那便又是一个白琅,对容玉毫无意义。
青年眉头痛苦地皱起,在此前的几声呢喃之后,又陷入深深昏睡。面颊上浮出一点红,像是发起高烧。
容玉伸出手,在青年额头探了探。
触手滚烫。
旁边老翁老妪讲话,还是既惊且怕,自以为小声,可一言一语容玉都听得分明。
老翁说:“怎么外面没有动静了?”
老妪说:“兴许谢郎已经除去歹人。”
老翁喃喃说:“若歹人已除,为何谢郎不进来?”
老妪呐呐不言,想来自己也找不出一个可以说得过去的理由。
两人神思不属间,容玉看着盆子里浑浊的血水,对老妪说:“大娘,请你再帮我打一盆清水来。”
老妪哆嗦一下,露出为难目光。
容玉知道她害怕。但容玉同时也知道,如今的环境,整条船上,只有谢雪明一个战力。说到底,他们没有能力改变什么。
容玉安慰地说:“大娘,你忘啦?我是一个琴修。”
说着,他摊开手臂,怀中浮出万千莹光,凝成自己的本命灵琴。
容玉抱琴,拨弄琴弦。
船边一样出现点点莹光,将这艘小船笼在其中。
他以琴音为媒,布出一个防御法阵。
老妪与老翁露出惊喜目光,容玉侧头看去,再笑一下,说:“没事了,等谢雪明回来就好。他如今不在,兴许是前去追敌。”
“是了,也不一定是水匪鬼魂作乱,”老翁说,“约莫是有人装神弄鬼。”
“我说你这老头子,若非你先提起‘水匪’,也不至于弄得如今这般惊慌。”老妪抱怨。
两人并不知道,容玉这个琴修,弱得最多挡得住普通低阶妖兽。
他们因船外的莹光平静下来,老妪要去端水,老翁也说:“有了夫人在,我便不怕了。这样,我出去看看状况。”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盆子、帕子都被端走,容玉暂时无旁事可做,只好再端详起床上之人。此外,就是心里默默祈祷,谢雪明不要在大爷大娘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回来。
也不知是他的祈祷真的奏效,还是其他缘故。容玉在心里数了一百个数的时候,谢雪明依然不曾出现。
容玉此前说谢雪明“兴许前去追敌”,如今再想,他深觉,的确有这个可能。
——最好是追着追着,发觉恶客秀色可餐,幕天席地来上一回,不要再来找他麻烦。
容玉这么腹诽一通,自己先乐了。
落霞庄种种宛若过眼云烟。
他想,以自己如今的心境,哪怕再回到听到谢雪明与阿兄苟合之日,恐怕都能从容离开。
这样胡思乱想片刻,再听到一声呢喃。
此类声音前面已经有很多,容玉眼皮子都没抬起,转而开始考虑:洗个盆子、看看状况真的用得了这么多时间吗?为何大爷大娘也逐渐没了动静……
思绪转到这里,容玉心头“咯噔”一下,迟来地开始忧心。
难道外面还出了其他事?
但这也不应该。
他再废物,家传心法摆在那里。哪怕真的挡不住外敌来袭,好歹自己能有所察觉。
容玉深呼吸,缓缓放心,觉得大约真的是有事情耽搁。
正安慰自己,忽听一声:“你……”
容玉眼皮颤动。
船上房间不大,只摆得下一张床,连桌子都比别处窄小。
这种环境中,突然冒出一句人声,堪称惊悚。
容玉抱着琴,蓦然往后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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