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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祖父(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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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心中激动,想:阿爹是祖父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与祖母所生的孩子。

在许久之后,身为凡人的祖母寿命走到尽头,祖父还依然在青壮之年,终于纳妾,生了小叔。

换言之,祖母腹中的,就是阿爹了!

容玉的眼睛都是亮的,渴望自己能在这一场特殊经历中见父亲一面。但转念,又记起,早在阿爹出生之前,谢庄主等人已经擒住水匪。

容玉顿时失落。

但这毕竟是好事。他随大流地道恭喜,笑眯眯地听容澜用一种很不经意的炫耀语气提起“阿竹”。随着祖父的话,容玉在心里畅想着祖母的模样。

一直到人们安静下来,逐渐陷入梦乡,容玉唇角都有微翘。

他闭着眼睛,倚靠在一块树枝上,就这样睡下。

睡到一半儿,身边有动静。容玉惊醒,见梅寄江在自己身侧。

并非危险,却还是让容玉一个激灵,浑身紧绷。

梅寄江原先神色淡淡,看容玉这样,反倒情绪多了些,问:“容道友,你已经避着我许久了,为何如此?”

容玉大脑空白。

梅寄江试探着问:“可是因为那日我告诉你的话?你往后回神去想,心里也觉得,那郡守家的子子孙孙合该一样被斩首示众,觉得师尊不该救我……”

容玉一愣,急急说:“怎会如此?”

梅寄江反问:“那是为什么?”

容玉心颤了一下。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过了会儿,容玉叹口气,说:“你随我来。”

两人相继从树上跳下去,往一边走,到了一处溪边。

容澜是比容玉高明许多的琴修,所以容玉不觉得自己可以在祖父面前班门弄斧、布阵隐蔽声响。还是如今这样,走得远些,更为妥帖。

他们在溪流边寻了一块石面坐下。

坐下之后,容玉看着梅寄江,心里又是一颤,觉得此刻的梅郎,与那夜梓树下的梅郎何其相像。

他静了片刻,不知该不该实话实说。

假若说了,无异于把梅寄江拖入自己的苦惑。但若是不说,梅寄江如今却来问了……

梅寄江始终注视他。

被这样一个俊秀郎君全神贯注地看着,容玉的面孔有些许发热。

他带着点茫然,想,自己会这样,或许的确是有“思慕”的。

但这不就更不能说了?

梅郎是极好的人,他不能把梅郎扯入那一滩泥沼。

容玉最终道:“那日你我加入屠匪联盟,我心有预感,知道往后一定会再回百年后。那至少在此之前,我不想和百年后再有牵扯。”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回答。

容玉拿出自己在青娘子、在容澜面前锻炼已久的功力,好让自己面色不动、斩钉截铁。

可梅寄江看他片刻,却说:“说谎。”

容玉瞳孔骤缩。

梅寄江淡淡道:“容道友,你尚未发觉,每当和青娘子、容前辈说起你我来历时,你都要用左手拇指摩挲中指指肚。”

容玉一愣,低头,看自己的手。

……梅寄江说的没错。

梅寄江问:“所以不是这个原因,又是因为什么?”

在梅郎的话音下,容玉有一种被全盘看穿的窘迫。

他几乎想要就这样逃走,但梅寄江的声音又和软下来,说:“容道友,其实那日,我听到你与青娘子讲话。”

容玉屏住呼吸,喉间干涩。

梅寄江问:“是因为这个吗?”他看容玉一会儿,分辨着容玉的神色,慢慢说话,“……大约是了。”

容玉颓然。

他盘腿坐在原处,颇有种年少时在本该练琴时看话本,被阿兄抓包,于是被阿兄提溜到宗祠训斥的感觉。

梅寄江看容玉垂头丧气、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反倒叹了口气。

他问:“我原先想告诉容道友,只要你我心怀磊落,那旁人误会,便让他们误会去吧。”

容玉:“……”

他又有怔忡。

容玉后知后觉。

他反应过来:对啊,自己从来都只想着自己对梅郎如何,可还有一项很重要的事情,是梅郎对自己如何。

梅寄江说,他“心怀磊落”。

他心若高山月,葱岭雪,并不会因人间情而停驻。

容玉想,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哪怕他们真的再次见到谢雪明,也不会发生什么。

而自己这一刻心中的酸涩,可能只是一点……

容玉也不明白了。

他微微笑一下,对梅寄江说:“梅道友说得对,是我此前着相。”

梅寄江洒脱一笑,说:“好,既然这样,容道友可莫要再避开我。”

容玉看着他,点头。

往后一旬,容玉果然改换态度,时常与梅寄江同进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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