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1 / 2)
蓝鼎荷突然想到了穆承雨不告而别的那十年,隐隐约约好像有什麽遗漏掉的拼图碎片,慢慢浮出了水面,拼凑出一个模糊而完整的模样。
承雨是如何离开湘城,离开白杉城的,蓝鼎一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承雨是跟着邱成鸢走的,他自己一个人离不开,就只好找一个当时能胜过白家之势的人带他离开。
十年前的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列入过承雨心目中能够帮助他脱困的名单之内。
邱成鸢施施然踱步而入,而他臂弯上挽的少女,自然就是邱彩莹了。
邱彩莹自然而然得松开了父亲的手,轻盈如燕得走到了蓝鼎荷面,庄重得朝他点了一个标准的裙礼,音色沁甜道:「蓝二少您好,彩莹待父亲向您问好。」
邱彩莹说罢,也不管蓝鼎荷是什麽表情反应,迳自就钻到了穆承雨身边,她亲昵得挽住穆承雨的手臂,像一朵盛绽的粉芍药般,仰头就对着穆承雨亲昵得撒娇道:「走吧。」
穆承雨在邱彩莹的带领之下,轻而易举得越过了尚无法回过神来的蓝鼎荷。
穆承雨却晓得蓝鼎荷其实思绪一直都很清醒,只不过他尚无法衡量出来,究竟为了他与突如出现的邱大人产生龃龉,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穆承雨不得不承认,邱大人恰好出现的时机太巧了,但也因为邱成鸢的及时营救让他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挽着邱彩莹,亦步亦趋得跟在沉默不语的邱成鸢身後,邱凯御随之跟上,一路在随扈的引领之下畅行无阻得回到了邱成鸢的轿车里。
上车後,邱彩莹似乎也机敏得察觉到父亲的低气压,立刻松开穆承雨的手臂,睿智得率先霸占了加长型宾利的某一侧沙发位,并让穆承雨能挨着肩坐到邱成鸢身边的空位。
邱凯御则是坐到了堂妹身边,他本来正想跟邱成鸢汇报些什麽,却觉得气氛太肃静了,没有讨这当下的嫌。
一时间,除了邱彩莹卸下整套珠宝首饰的声响之外,车厢内寂静无声,
穆承雨没有避嫌,直到挨上邱成鸢的肩膀才坐了下来,紧接着便静静得端坐不动,像幅静滞的水墨画。
沉默盘旋在致密的空间里一直过了三十分钟,才听到邱成鸢低沉却清晰得道:「你不害怕了?」
穆承雨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脸色早已是苍白如纸,方才见到蓝鼎荷所触发的关於十年前的记忆,顿时又绘声绘影得翻涌出来,他想起来了那个男人,在他的肌肤上制造的触感与痕迹,就如同伤疤一样,永远不会消逝,那粗糙又斑驳的感觉厚重得涂抹在他的身上,彷佛从上辈子拖沓到了这一世。
穆承雨想到了离开湘城之前,白杉城最後残留在他的唇角上,那些浓烈的化不开的爱语和呢喃,就像是搅和了腻人糖浆的鸩毒,他在相触的那瞬间,彷佛体会到了诅咒般的灼烧与焦苦。
穆承雨骤然睁开一双拧紧的花瓣眼,他已经将头轻轻靠到了邱成鸢的肩上,就像是在汪洋上伶仃单翔的鶵鸟,不顾一切得栖上仅此一见的孤屿,他就只是靠着,不敢用力,不感泄气,紧绷而谨慎,他甚至不敢想像若是没了依靠的之後,他会不会凋亡。
邱彩莹从未见过穆承雨如此脆弱依附他父亲的一面,也不觉目瞪口呆,大气不敢一喘,只能偷觑着穆承雨示弱得低下头颅的模样。
同样觉得承雨惹人怜爱的,自然是车厢内唯一能主宰一切的Alpha,然而邱成鸢不过是微微垂睫瞅了穆承雨浅褐色的发漩一眼,便随意得瞥向了窗外的景致。
当宾利车停在邱彩莹下榻的饭店时,邱彩莹即便还想多窥探自己的父亲与穆少之间的亲密事,却不得不在父亲的权威之下扫兴得下了车,反倒是邱凯御乾净俐落得朝邱成鸢微微欠身,便下车了。
邱彩莹好奇心大作,绵延得回头看了一眼,便隐约从後车窗看到了她的父亲侧过头,将嘴唇覆盖在穆承雨细软的浅褐色发丝上,似乎比呢喃低语要安静了一些,又比缠绵细吻要轻柔了一些。
「父亲他……」邱彩莹斟酌着措辞,终是道:「可真是锺意他……」
邱凯御并没有答她,而是例行公事般得将Omega胞妹送到家门口,邱彩莹见着自家爱装模作样的兄长脸上半分波澜也无,明明方才在宴会厅外围看到蓝二少欺压穆承雨的时候,一马当先就踏出去拔刀相向,回到车上後才回过神来知道要在邱成鸢面前装孙子。
「哥,你的心态倒是摆得正,」邱彩莹甚是看不喜欢邱凯御这副官架子的模样,忍不住出言揶揄道:「到时候你摆在家里的,可是自诩为夕国公主的无脑女人,天天吃饭喝水都得对着那张脸,我记着以前你跟承雨在国外一同工作的时候,几乎是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分假日得处在一起,以後这件事情,就要变成父亲的专利喽。」
邱凯御面无表情得低头瞅向邱彩莹,似乎嫌跟她答话都费劲:「只要承雨是我们邱家的一份子,其他的一概不重要。」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再说,你能确定你父亲一定娶得到他麽?」
邱彩莹大吃一惊,似乎被自己这位古板又传统的堂哥,口中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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