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1 / 2）

待墨秦道出记忆中那个已然褪色的名字之前，男子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翩然转过了身，迎上了墨秦忡怔的目光。

「小秦，好久不见了。」穆承雨对着哑口无措的墨秦露出了一抹充满善意的笑容，眼波中脉脉含情，非常温柔。

「穆、穆承雨……？」墨秦似乎完全无法反应过来，眼前的褐发男子是真的出现在现实世界，他睁圆了一双乌黑的大眼，眨了又眨，不可置信得像是被掐住了口舌。

「嗯。」穆承雨徐徐朝墨秦踱进了两步，又体贴得没有贸然拉近太多距离，他面容斯文彬彬，口气却带着点俏皮道：「太久没见面了，是不是吓到你了？」

「你怎麽知道我……」墨秦突然惊醒了过来，疾步上前拉住了穆承雨的胳膊，忐忑得左顾右盼，轻声又急促得嚷道：「你怎麽会出现在这里？这里是邮轮，是那些贵族竞标会的地方，你怎麽上来的？有人知道你在这里吗？」

墨秦几乎下意识以为穆承雨是跟着他恩人家的那位大少爷来的，然而转念一想，都过去十年了，穆承雨完全音信全无，也从未见过他出现在白杉城的身边过，早听说他们俩个为了某件事情彻底决裂，穆承雨今日显然不是跟着白大少来的，但如果不是的话，难不成也跟他一样是进来做服务生的？工作人员？或是他也是进来竞拍会卖画的？

见墨秦一副恨不得赶紧带着他藏起来，免得被人发现翘班的模样，穆承雨忍俊不住，被他拖着拉了几步，这才轻笑着道：「小秦，我是跟朋友一起进来的，过来看看画，没事的。」

「是麽？那你有展出作品吗？」墨秦睁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仰着头急切得迎上穆承雨的目光，倾吐道：「你莫不是……有找到买主吧？」

穆承雨垂着眼廉，低头深刻得端详着墨秦的脸蛋，他看到了墨秦尖瘦的下巴，掩盖在粉底之下的黑眼圈，还有一双被疲惫浸染，被生活所拖沓的苦闷与空洞，以前那只灵动又曼妙的燕子早已不翼而飞，穆承雨叹了口气，轻声道：「没有的，我没有展出作品，我没有在贩卖我的画，现在画的都是一些闲暇时候的业余之作，上不了台面的。」

「那就好。」墨秦也不知道思及何事，他也同样抬起头目不转睛得观察着穆承雨的近况，却看不出太多的蛛丝马迹，模样还是同以前没什麽差别，仍是戴着一副细框眼镜，皮肤苍白，却倒也没有不健康的样子，气质也是跟以前一样斯文温和，吞吞吐吐的，但整体看上去，这几年应该过得并不差。

「你这十年就竟去哪里了？」墨秦闷不住话，直言不讳道：「走之前，也没有跟我说清楚，你不是出国留学了吗？之後呢，在国外找了工作麽？怎麽这时候又突然回国？是工作发生了什麽事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砸得穆承雨不知道从何答起，他有些无奈得笑道：「这说来话长，一时半会也讲不完，之後有时间再跟你一一说清楚，倒是你，怎麽这麽憔悴的模样，把自己都养瘦了，怎麽回事嗯？」

「哪有什麽养瘦不瘦的……」墨秦下意识掩饰得想逞强几句，又赫然想起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穆承雨，是那个从小时候就倾慕於他、对他百般讨好的穆承雨，墨秦忍不住就感到了委屈，嘴唇一撇，眼眶都有些泛红：「你怎麽这几年都没有回来，也都没有联系我……」

穆承雨瞅着这张小脸可怜的，心肺肝尖都有些疼，他从口袋抽出了一条手帕，轻轻摁在了墨秦泛湿的眼眶周围，低声柔情道：「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现在我回国了，你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尽我可能得帮助你的。」

墨秦这才被哄出了点笑意，他接过了穆承雨的手帕，嗔道：「你先管好自己吧。」他轻轻将手帕捏在掌心中，隔了一会儿才不经意得道：「你当初会出国念书，就是因为跟白杉城吵架了，是麽？……你既然现在肯回来了，是不是你们已经合好了？」

穆承雨的眼底刹那寒冷了几度，只不过墨秦并没有察觉到，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只见穆承雨含着温和到近乎温吞的微笑，道：「没有的事。我们改天找机会好好吃一顿饭，如果可以得话，我想麻烦你跟我更新一下我不在的这几年，本国发生的事情，还有近况，不知道你最近方不方便？」

「嗯……」墨秦踟蹰了一会儿，才点头道：「好，我给你联络的方式。」

穆承雨看上去非常开心，唇角的微笑没有消褪过，他们互相交换了联络的方式後，墨秦才惊觉竞标会已经开始了，他早已把琳妮跟所谓「买主」的事情给抛诸脑後，急匆匆得要赶往三楼的宴会厅，穆承雨自然当仁不让得伴随着他一起过去。

墨秦打从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邮轮里遇到穆承雨，心中是欣喜不已的，毕竟有个人可以做伴，他心想着穆承雨应该是托了某个认识的画家朋友的关系进来赏画的，正想跟着穆承雨找个地方坐，却在进入宴会厅的入口处撞见了那位菁英楷模的夏先生。

穆承雨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墨秦的异样，然而夏先生的存在感实在太过强烈，他目光炯炯得盯着穆承雨偕同墨秦一齐进入大厅，连穆承雨都察觉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