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醉白相偎眠（2 / 2）

在他的眼前，披头散发，青面獠牙。

“是有一个。”

谷雨随手一招，一个白色的小旗出现在他的面前，指引那小旗飘到清波荡漾的湖水上，轻轻一转，落下三根细丝，细丝深入湖水，拉起一个人形的物什。

那是一个女鬼，却没有外人相传的那样恐怖，她和常人无异，面色如尸体般青白，惊慌失措地看向他们，吓得颤抖。

谷雨一眼便看穿这女鬼和一般的亡魂不同，她身上传出一阵灵气，竟然有些际遇，“以鬼入道？”

“上仙饶命，是……我，我死前无意中吃下了一枚仙草，所以此后才能保住魂魄不散，躲过了鬼卒拿锁……我从未害过人，请上仙我一命。”

“之前那些人都不是你杀的？”

“不，绝不是我做的。这里原本有一只修炼数百年的狐妖，杀人无数，汲取生人魂魄修炼，因此遭了天谴，被天雷深深劈散，所以我才来了此地……”

“你既未做下乱事，我也不会伤你。”谷雨淡声道：“但是你须离开此地。”

“是，我这就走……”

“等等，城外有一处古老的槐花树，槐树本就是鬼魂附身的佳所，你去那里定居吧，不得伤人性命，也不得随意惊吓路人。”

“是，多谢上仙。”那女鬼大喜过望。

细丝一松开，这鬼便消失无影。

谷天不解的问他，“你为什么要把她赶走？”

谷雨淡声解释：“此地下方有一处灵脉，于我修炼有益，但却不适合鬼仙修炼，她若长此待在这里，反而会受到侵损。”

他使用仙力将此地改头换面，在湖心建了一个小木屋，又植了满湖荷花，月色下荷影绰绰，清香扑鼻。

变出两壶清酒，拉着谷天坐在门前，双脚浸入湖水中，望着湖面倒映的一轮明月，果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谷天你想不想成仙？”

人生百年，匆匆而过，相比仙者亘古悠长的寿命，几乎不值一提，弹指而逝去。

而转生轮回就不记前尘，谷雨却想要一直和谷天呆着一起，他并不满足于这一世，妄图想将他们之间的缘分延长。

办法只有一条，就是让谷天也成仙。

凡人脱胎换骨，羽化而登仙，条件十分苛刻。六道轮回早已定论，轻易无法更改，超脱轮回之外者，古往今来屈指可数。

亿万世界的生灵，冥冥中自有定数，万事万物按照已定的轨迹扭转运行，轻易不得更改。

而凡人不仅要累积十世福报，还得有机缘，再辅以运气，侥幸才可成仙。

谷雨觉得那太麻烦，不若以鬼入仙，可大大缩减成仙的历途。虽投机取巧会让天劫加厉，但有他的庇佑，也非不可能。

“成仙可以长生不老？”

“对，也可不再受轮回之苦。”

谷天轻轻摇了摇头，笑着说：“轮回……若是不记得前世，轮不轮回的，与凡人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谷雨说：“但仙者可长生，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哈，长生也不是一件乐事，不老不死，眼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一个逝去，而你却保留着不老的容颜，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谷雨眨了下眼睛，并不能体会逝去失去亲人的痛，但谷天说的不错，漫长的岁月，孤寂是唯一的敌人。虽然已经习惯，可他却怕百年之后，自己独自一个人无法再习惯了。

谷雨说：“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所以我可陪你，你也可以陪我万万载。”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要真这么容易就能成仙，天上的仙人还有地方去住吗？”谷天不以为意，笑着岔开了话题。“仙者转世轮回又了为什么？”

谷雨随意的说：“历劫吧，仙者想要升品，除了功绩，还有在天上呆的无聊久了，就想到凡尘中走一走。”

仙魂归位，会将凡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但这段回忆可以保存下来，回头再看也不失为一种无聊中生出的乐趣。

“哦？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任务，像传说里的那样，看到天下动乱，所以就降临化身降妖除魔，匡扶正义。”

“神仙不得干预凡尘，否则会受到天罚。不过降妖除魔确实有，但不能让凡人知道，你算个意外。”

“哈，看来当神仙也没那么自由自在嘛，还有条条框框的天规束缚。”

的确。谷雨轻叹。

月明湖水，清风裹着荷香和湖水的清冷穿堂入户。

谷雨和谷天相拥而眠，只觉怀抱温暖，令人贪恋。这抹温暖应该要长久抓在手中才对，他想。他虽修炼时间颇长，可更像一个孩子心性，看问题也简单，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很难理解个中曲折，也不屑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