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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风头,做和尚,和师父在一起心无旁骛念经练功的日子。

遇见关知路,平静生活起了涟漪的日子。

为了生存,在寺庙被围攻时,屈辱投降,为仆为奴,卧薪尝胆,乃至成为将军的日子。

逃到关知路那里求安宁,无所事事的日子。

发现被利用,不甘心命运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再次入世争权夺利的日子。

父亲加冕,兄弟封王,作为皇子大婚,无数利害关系需日日制衡,不然就会被反噬的日子。

极力守着关知路身世隐秘,却被人发现,朝堂上做文章,说他心慈手软,不配为储,赫赫军功竟然被视而不见,为了守住地位,无数个不得不,权力游戏,至今日,已经是手足相残,密谋心照不宣,只差一着盖棺定论。他却累了,悟了。

在关知路离开后的年岁,他无数次想着,他为何临了说他神色郁郁,又说愿他安眠;他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平实诅咒。若是祝愿,为何再也没有安眠;若是诅咒,倒能解释为何他再也无法勃起,无法人道。

如你所愿,童谣阴恻恻念想着,有种别那么快去奈何桥喝那忘忧汤药,再等上一等,阴曹地府还能还他一剑之仇。又笑,修仙的死后去了哪,应该不是地府,他那般人,只能做个仙官了。

天地之大,信仰永隔,想想,也见不到。

竟然再见不到。

意识消失殆尽前,他想,若他还能活着,必然回到道观旁边,建个寺庙,终生守着他的尸骸,不想别的。

又想,他年少轻狂游荡在兰亭酒肆,听话本,莫不是神仙下凡渡劫,七情六欲,好不热闹。同伴问他羡不羡仙,他答,做仙人有什么好,以死为界,死后上天,跟现世一刀两断,叫报恩跟饮水般稀松平常,没劲透了。活着才趣味盎然,尘世至少还能纠缠,直到死,直到老,直到轮回,直到再次相逢。

23.

道门最小的徒弟跟爹娘絮叨,道观外突然多了个乞丐和尚。一身衣服破破烂烂,整日找石头堆房子,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溪水,问什么话都不回答,实在太怪了。

风声传到掌门处,掌门什么都不指示,自然就随他去了:人在道观外,手再怎么伸,也够不着的。

过了一个月,乞丐和尚搭起了小屋。

又过了一个月,乞丐和尚修了个小院。

又过了不久,和尚已经在院子外开辟了菜园,种树,种果。秋天收获,也会分给好奇心旺盛的小道士们果腹。

一年又一年,弟子们也喜欢跟邻居和尚打招呼,和尚也喜欢给道士们塞口粮,唯独掌门对其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不拿不要。

又是一年,前任掌门关知路忌日,掌门带着弟子们浩浩荡荡出门拜祭,和尚若有所觉,守在破门槛目送他们远去,终于有声音疑问,为何掌门这般冷峻。掌门本就落下个性冷口实,这会更是扫视众人,不许多言,一日再鸦雀无声。

24.

是夜,大雨倾盆。

和尚屋子简陋,却结实牢固,半丝风吹草动都进不了屋。送别前来慰问的好心小道士,和尚却坐卧不安,最终冒着雨离开小屋,前往某地:安宁之处,道观前任掌门永眠之所。

小道士们说,前任掌门性子随和,墓也随其人简陋粗鄙,仅仅用生前席子卷了尸体就粗粗掩埋了,而若不是掌门坚持立碑,怕是连遗址也已经寻不到了。

和尚到时,山雨汇集成洪峰,将溪流壮大为河,水体已经将那墓冲了个七零八落,尸骨已然横在当中。和尚大惊失色,冲上前,不顾忌讳,将死者尸骨一颗颗捡在怀里,跪在地上。

雨势愈大,水流越急,偶有尸骨漏出,和尚再捡回怀里,如此反复,没有尽头。

眼看骨头又要被冲走,和尚再次将其捡回,即便躯体冷到麻木。

极致疲惫之中,却听见有人在耳边问,你在做什么?

和尚慢慢抬头,发现一位年轻道长站在身前,笑容温和,礼节备至。见他不语,万分体贴地蹲下,直到平视。

和尚嘴唇蠕动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话,我还是不会下棋。

这没头没尾,不着边际。道长却像听懂了似的,含笑点头道,你日理万机,实数正常。

和尚问,我有大把空闲,你愿教我吗。

道长回,你资质愚钝,态度又不大端正,怕是很难学会。

和尚眼睛眨也不眨,认真看着他。

道长笑道,好,这次我一定能教会你的。

和尚向他伸出手。

雨越来越大,沉入无尽的黑夜。

25.

雨过天晴,道观掌门一大早就带着亲近师兄弟,进山里看师父墓如何。他面上不显,却在心里一千次一万次懊恼,为何没违背师父意愿,好好修个墓,而是听进去简单操办的吩咐。以至于梦里都忧心忡忡,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去看。

习惯性看了眼邻居院落,发现和尚还没起床,稍微嘟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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