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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分道扬镳(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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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系风感到身心俱疲,一种难言的无力感从头顶浇下来,把他淋得狼狈又难堪。

他的额头抵在窗子上,不想再去说些好话来讨新皇的欢心。

马车内的空气中都涌动着二人的暗自较劲,二人心怀鬼胎,谁都不愿意打破这次的僵局。

系风有点疲倦,陆鹓出其不意的私访粉碎了他在苗疆的美好幻境,让他重重地跌回现实,让他避无可避,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和陆鹓斩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可那尊总是扰人清梦的新皇,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面色冷峻,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把手中批阅奏折蹂躏得哗哗响,一举一动都尽显不耐。

系风的心里本就小有怨念,自然不要去触陆鹓的霉头。他缩在角落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偏偏他过去最擅长的事情也没能如他的意。

苗疆乐不思蜀的生活让人太过懈怠,他几乎都快要忘记了怎么隐藏自己的呼吸声。明明只当了半年的正常人,可一刻钟都要过去了,系风还是无法静下心来,进入到暗卫的状态。

他暗暗反省,短短半年竟然就把学来的一身好本领生疏到这个地步了。

相比于还在京城时,系风确实有所退步。日日习武让他的武功并没有落下,但是关于暗卫的一些本领却已经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退化成了肌肉记忆。

大概是不需要伪装的日子太美好了,身体都在抗拒着成为一只默默无闻的影子。

新呈上来的这批奏折是快马加鞭送来的,是不太紧急但又十分重要的。陆鹓早就适应了这样时间紧迫和环境欠佳的状态,即使在颠簸摇晃的马车上处理要事,也不会让他感到头晕或者恶心。

但昨晚的不欢而散还是在他的心里埋下了恶果,再加上奏折中的内容——弹劾的、劝降的、充当和事佬的,无论哪一个都能让他看得心烦意乱。

陆鹓对批阅奏折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厌恶。

刚登基半年,他手里的权力还很不稳定,即使明里暗中经历了几次规模不小的换血,可朝廷内部还是存在着许多异心的人。想要真正地站得住脚跟、放开手脚快意地做些事情,还需要一些时日。

陆鹓知道这件事根本急不得,要温水煮青蛙,循序渐进地来。可他今天格外焦躁,引以为傲的心态怎么也调节不好,奏折上的每一个字都看得他咬牙切齿。

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东西!

此时的马车里安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已经不知不觉地弱了下去。没有了聒噪的声音挑拨他的心绪,这本应是利于批阅的好事,可恰恰正是这种诡异的安静让陆鹓心里的气焰更旺盛了。

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并且打算怪罪在缩角落、一点呼吸声也没有的“影子”身上。

新皇把手里的奏折狠狠地一摔,厚厚一沓奏折顿时七零八落地掉了一地,把刚进入暗卫状态的系风吓了一跳。

隐秘而又平稳的呼吸被突然打断,系风的心脏猛地一坠,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一脸,他弓着腰,整个身子都蜷缩成一起。

陆鹓也被他过激的反应吓到了,怔了一下就连忙反应过来,大手轻拍着系风的后背帮他顺气。

事因他起,他却拉不下脸道歉,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强硬:“多大的人了,还能被吓成这样?”

安抚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都没有说出口,系风听到陆鹓的责怪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是像死水一般的眼神,泛不起波澜,让陆鹓很不喜欢。

气氛并没有因为这段小插曲得到缓和,系风缓过来后,贴在他背上手就显得无所适从起来。抽走也不是,继续拍也不是,仿佛这具身体的主人不知道该如何支配它了。

系风的背算不上单薄,但能很清晰地摸到凸起的蝴蝶骨和脊骨,有些硌手。

瘦了,陆鹓在心里评价道。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就落空了。

系风弯下了腰,地上的奏折被一本一本地捡起来,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了二人之间。陆鹓的视线落在小山高的奏折上,紧接着望向坐在对面的人。

系风也在看他,隔着一本书的距离。

可他们二人都知道,挡在二人的身边的绝不仅仅是这些碍眼的奏折。

还有填不平的江河湖海。

离开陇江郡,离目的地就又近了一步。但是要抵达奚地的话,还需要至少三个白天的路程。

午膳是在两郡交界的一个小镇上用的,菜肴融合了东西两地的口味,别有一番特色。

他们四个人坐了一桌,元狄今天有点晕车,下了马车就蹲到一边开始干呕,嚷嚷着自己什么也吃不下了。

陆鹓听着店小二朗声报上菜名,随口就点了四五道菜,又征询了其他三人的意见。最后点了七菜一汤,三荤四素,对于四个成年男性来说,量也不算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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