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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此生不复相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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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能被骗,一面又忍不住想,若沈行风知道伪装后是他,又怎么能面不改色强作深情。他把每一次相见,都掰碎了细细地去寻,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沈追想得头都快破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转眼几天过去,事情也到了必须了结的地步。

他一直绕着亭子走,这一日不得不踏足此地。踏上台阶之前,沈追双目闪动,犹豫片刻没有开启瞳术。

亭中置办了小桌与茶炉,沈行风端坐在桌前,见他走近推过来一盏清茶,“兄长喜爱这些,我跟着耳濡目染,今天忽然来了兴致,不要见怪。”

沈追的目光落在飘着水雾的茶盏上,先被勾起了一些记忆。

那大抵是成为鼎炉的两年后,他与沈行风消磨了彼此之间的尖利,磕碰着仍旧不相融,但也能勉强相处下去。

沈追除了让他不痛快,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喜爱翻翻书摆弄些东西。他翻出来一套家伙事,自己给自己沏茶,灌了几天的水终于琢磨出点门道。

沈追无所事事的时候多,经常坐在缥缈峰的小屋前自饮自乐。沈行风偶尔路过,总是驻足片刻才离去。他看了太多次,也许是好奇,有一次走上前来就着沈追的茶杯喝了一口。

沈追当场变了脸色,拂手打翻了杯子。他将一壶水全都浇在地上,毫不吝啬厌恶的眼神,“我就是给狗喝也不给你喝。”

他如此深恶痛绝,以至于沈行风后来再不敢多碰他的东西。却原来,还是会无法释怀吗?

沈追捧起茶盏浅啜了一口,他的手艺果然和他的人一样寡淡无味。沈追索性放下杯子,举目望山峦之间的景色。

两人一起沉默着,山间只有一两声孤鹤啼鸣。茶炉下的金丝炭烧得正旺,捂暖了空气。沈追瞥了一眼茶炉,打算在炭烧尽之前把话说完。

他道:“我所在的地方终年昏黑,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太阳。每逢一丝光亮,都欣喜若狂,仿佛人生没有几日活头。我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和宗主不一样的,又何谈相配?”

沈行风挨在茶炉边上,握着茶杯的手指冷凉,他挥出一丝剑意,银光跃到沈追面前,点燃了寂静的双眸。

“从那里离开,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

沈追透过散作星点的银光,看到他剔透至天真的眼眸,胸腔里忍不住涌上来一点笑意。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他眼睑一合,无声打开了瞳术,“我给你一次机会,沈宗主,我到底是谁?”

四目相接,沈行风望着他,胸前洞开了让沈追悔之不及的浓烈心境,“是我钟情之人。”

满目鲜红如萦绕不散的影。他不停思虑、构想,筑起心防,最终让眼前所见冲毁。

毫无疑问他恨沈行风,一开始决定玩弄他,只是为了报复沈行风加诸于他身上的痛苦。他恨他非人的冷漠,酷厉的手段。打心里把他当做一个无心之人来对待,就算遭遇践踏侮辱,也是他罪有应得。

按照沈追的一贯风格,他此刻应该揭下伪装,以真面目嘲弄他取笑他,再把他的心踩到泥里。如此才算消了心头之恨。

可是他会长久记得,会甘于献出所有,便让沈追的恨意不再纯粹。沈追豁然起身,打翻了茶杯,“宗主愿意,我却不愿背负天诛地灭的恶果。既是孽缘便该彻底断绝,何必多生事端。你我两人此生不必再相见了。”

鲜明的心境忽然生了裂纹,逐渐灰暗下去。沈行风脸色转白,失色的唇轻轻呼出两个字,“别走……”

沈追不敢再看他,胸腔似被堵塞了一般滞闷,转身逃出了亭子。

沈追回了房间,坐在床上一时之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这么呆坐到半夜,钟离姝敲响了房门。她举着厚实的一摞画稿,问,“剑宗待腻了,我要回别院整理画稿,一起回去吗?”

沈追缓缓抬头看向她,寻回了自己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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