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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价让渡(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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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一朵花。

是她这日醒来时发现的,食指指腹长出一朵黄色野花。一千一百一十二天。

是魔法。是她的魔法。

掐断这朵野花!丢到地上碾成汁!

在血脉里奔腾的魔法,与心脏共跳动的魔法,它第二次背叛她!它又违逆她的意志!

它要自主释放——这朵花就是证明!

这背叛的证据,她把它狠狠踩踏。

残破的花。

她失力坐在木板上,佝偻着,她试图平复怒气。木屋给她安宁。安静。安静。

历任的森林女巫,她听到、听到她们在说:“……命运之弦已拨动。”这间木屋里只她一人。她喃喃自问:“是这样吗?”

“你怎么了?我听到你一直在说‘是这样吗’,你还好吗?什么是这样?”他在屋外大声喊。

她隔着门问:“你去哪儿了?”

她力竭后还无法太大声,好在他耳朵很灵。

“我去摘花了!今天是我们相爱的第32天!”

快活的声音,还有他的充沛的热情与活力,她笑了笑,挪过去打开门。她然后看到他手里捧着的一大束花,用细长的草叶扎实捆着茎部,黄色的花。不是开在她指腹的那种野花,当然不是。但她还是扑过去,拍落了它们——不过这件事其实是这样的:他接住了她,他帮她把花丢掉。她气力微弱。

“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

他的问题流进了她的耳朵,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开口,近乎无声:“什么也不要做。”

这声音还是被他捕捉到了:“……好。”

他们静静依偎在一起。

她想补个觉。

她想继续睡。

睡过这阳光和煦的上午、下午。一天。

“我想了解你。”她说。

“嗯嗯嗯……但我早就摊开在你面前了?”

她笑了一下:“我说的不是灵魂。我是说……比如……你从哪里来?”

“哦哦!从海对面!北兽人大陆。”

“你游过了一片海?”

“这不算什么。”他以“谦逊”而炫耀。

她心情好了很多。力气也恢复了很多。

“我们去溪边。”她起头:“32天前——”

“32天前,我们一见钟情。”他默契接过。

他们同声:“就在那条溪。”

对视着,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命运之弦已拨动。

你可曾听到那极清灵的一声?无有回音。

越靠近溪边,她体内的魔法就越活跃。

她忍耐着,拼死镇压。

但她没有停下,她甚至也没有给出一星半点不要去的信号,她装作一切如常。

女巫的天性是好奇。

梅利亚是否也早已渴望魔法自由的感觉?梅利亚知道吗?

与生俱来的魔法。如眼如耳如喉如鼻。

是她的触觉。一起感受世界。

密布她的躯干四肢。构成神经的纤维。

与她同呼吸,与她共跃动。

她竟可以忍受没有它的日子那么久。

一千一百一十二天。

梅利亚啊梅利亚……

头,从水面探出。

呼吸——迅猛地呼吸——

另一颗头很安静。安静地浮在水面上。头身似乎是分离的,那颗头被安放在水面上,水是活的,头是死的。但流动的水里没有血。

那颗头的主人才被另一个人从水里揪出,他们,对,两个人,他们有着相似的面容。

他们是兄弟。

但是那颗头的主人长得比她的唐尼妖异。

狂徒。

当他们来到溪边,唐尼先是动了动鼻子,然后惊喜地对她说:“我兄弟来找我了!难得他竟然舍得动!待会儿我跟你说一件事。”

她就在溪边等待,看他潜进水底捞出他那个不用呼吸的兄弟。

但是她的目光……

他终于喘匀了气,憋气对他倒不算什么,主要是把不配合的兄弟揪上来很累,他看到她在打量他兄弟,很开心地指对方:“我兄弟!”

他和他兄弟靠在一起,她看到两张相似的俊美面容。她说过她的唐尼很俊。

他抓着兄弟朝她游来。

同时他跟她亲昵地抱怨:“我这兄弟自从本事大了就觉得生命没有意思,屡次想要去找死神,我真是管得头都大了,好不容易约定好等到夏天我给他带回一个答案。没想到他居然自己找来了。”

狂徒。

她评判。

“就是我想跟你说的那件事啦,我们回去说?”

她说:“好啊。”

注意力在哪儿?那蔑视死亡的人。她的目光被他吸引。不,无关爱河。是魔法。

一种有关让渡的预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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